荒村內寂靜無聲。
靜得連飛蟲走獸的聲音都聽不到一絲。
許靖手持長刀,就好像拿着一根發出紅色光芒的大棒,照着前路,沙沙的行走在佈滿苔蘚的青泥路上。
很快,他就來到了村莊中的水井前。
嘩嘩~
井內清脆的水流聲在這空曠寂靜的深夜裏顯得尤爲清晰。
轟~
許靖手一抖,長刀上火焰熊熊燃燒,滾滾熱量衝擊四周。
他深吸口氣,走到水井前,伸出長刀探入井內。
嗤
空氣中陡然出現了劇烈的反應,如燒紅的鐵棒探入了冷水中,一股股煙霧繚繞着從井內升騰起來。
許靖手心內的身份玉牌開始發燙,已經不用懷疑了,這裏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他身體前傾,看向井內,下面黑乎乎的,彷彿籠罩了一層又一層的霧紗,隔絕了火焰的光芒照射。
大股大股的煙霧蒸騰而起,空氣中漸漸出現了一種惡臭的味道。
許靖皺了皺眉,天黑前他看過,這井足有數十米深,而且井口極其狹窄,以他高大的體型進去的話別說戰鬥了,就連轉身都比較困難。
如今井下被一層層陰怨之氣籠罩,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麼情況。
“系統。”
時間緊迫,他稍作思考後,直接點向了金剛外甲。
霎時間百米多高的金剛出現在村子中央,低吼着兩手插向了地面。
咔嚓~
中央空地上鋪就的青石地面頓時碎裂開來,許靖兩手毫不費力地沒入其中,一抓一摳,如同挖掘機一樣,刨出了兩個巨大的坑洞。
挖挖挖
他不願意冒險進去,乾脆準備把整個水井給挖開。
許靖蹲在地上,兩手不停,頃刻之間就把整個空地給挖成了一個巨坑。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原本的水井一截截被挖開,成片成片的灰黑色霧氣升騰出來,瀰漫在坑中。
咕嚕嚕
當挖到五十多米的位置時,許靖終於看到了水井底部,他一下挖開,大量的水流從地下冒了出來。
但這水根本不是清澈的,而是血紅的。
許靖毫不擔憂地把手指插入了水下,轉動着摸索起來,片刻之後,他神情一動,勾動着手指,向外掏出。
譁~
伴隨着濃郁無比的惡臭氣息,一具包裹在暗紅色長裙內的屍體被他勾了出來。
雖說是勾出來的,但其實是屍體主動抓住了他的手指,跟了上來。
這屍體渾身腐爛,爬滿了蛆蟲,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許靖,嘴裏發出了低沉的咆哮,其身上散發刺骨的寒氣,所到之處使得空氣都凝結成冰。
啪~
許靖一甩手,就將屍體砸到了旁邊的地面上,隨後握住拳頭就狠狠地錘了下去。
嘭
屍體體內放出了大量的黑色惡臭氣體,形成了一道屏障,但這屏障只堅持了幾息時間,就轟然破碎。
許靖的拳頭帶着餘威砸在了屍體表面,屍體頓時如同西瓜爆開般,變成了一團模糊。
但它還沒有徹底死去,爛成一團的血肉不斷蠕動着,在周圍大量灰黑色氣體的灌注下,竟一點點恢復起來。
可就在這時,尖銳的刺耳叫聲從他身後響起,之前的女鬼滿臉的恐懼怨毒之色,直向他撲近。
“去死吧”
許靖咆哮出聲,聲音隆隆的震天動地,彷彿打雷一樣,同時他心念一動,收了金剛外甲,讓女鬼撲了個空。
接着等人身剛一出現,他體內的妖力就兇猛爆發,一團如籃球那般大小的火彈飛出,直接轟在了還沒恢復過來的屍體之上。
轟隆~
伴隨着恐怖的高溫,火球在屍體上爆炸,熾烈的火焰瘋狂地向着四面八方衝擊開來。
“啊”
淒厲的慘嚎聲從火光之中傳出,坑內瀰漫的無數灰黑色氣體化成一股股狼煙直衝雲霄。
許靖毫不停歇,嘴脣飛快蠕動,緊接着又是兩個大火彈飛出,轟隆爆炸開來。
轉眼間,被他挖出來的整個天坑內都充斥這熊熊火焰。
火光中女鬼痛苦地翻滾着,發出了悽慘的嚎叫,她的身體就好像冰雪消融般,一點點融化開來,最後化作了一縷縷黑煙,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終於死了。”
許靖感應到籠罩在周圍的陰怨氣息散開,不由輕鬆下來。
他沒急着離開,而是圍繞着巨坑忙碌起來。
一直忙到天快亮時,他總算清理完現場,確定不會留下太多信息後,向着驛站返回。
驛站房間內。
許茂宗早就沒心思修煉恢復,他無法平靜下來,不斷地看向門外,等待着許靖出現,眼看天色漸亮,他心中期待、緊張、憂慮,種種情緒越加複雜起來。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出去尋找的時候,房間外一個人影映照在窗戶紙上,向着大門處走近。
是靖兒嗎
許茂宗心中想着,卻沒開口說話,他始終記着許靖的提醒,不敢大意。
哐當
貼着符籙能擋住女鬼的大門卻擋不住許靖的強大力量,他稍一用力,就把整扇門都給拆了下來。
“靖兒”
許茂宗喜出望外,一骨碌站起身來。
許靖滿臉笑容,點點頭走近,手印一掐,解除了許茂宗的聽力封印,然後說道:“大伯。”
許茂宗發出了爽朗的笑聲,眉宇間滿是抑制不住的歡喜:“好”
他身體還很虛弱,只笑了一會,就變得氣喘吁吁,加上一夜未休息,臉色顯得極其疲憊。
許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扶住許茂宗道:“我們回家吧。”
他壓根不在乎張驛丞的消失是因爲知道其中的隱祕而逃出去避難了,還是昨夜就被女鬼害死了,他也不想去追究其中的原因。
他最想的,就是帶着許茂宗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安和城。
許茂宗沒有反對,當下許靖快速行動起來,把貼在屋內的符紙回收,又收拾了一番清理掉一些痕跡後,帶着許茂宗上了路。
讓他慶幸的是,馬廄裏的坐騎一整夜都安然無恙。
許靖駕着車,許茂宗就在車內休息,兩人經過了一個白天的奔波,終於在太陽落山前,到達了安和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