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絕代雙驕 >第66章 高深莫測
    小魚兒大喝道:“移花宮主便是姐妹兩人,你既然說這祕密天下只有兩個人知道,那麼你又怎會知道的”

    銅先生身子又似一震,大怒道:“你說的話太多了,現在閉起嘴吧”

    他忽然出手,點住了小魚兒的穴道

    。小魚兒只覺白影一閃,連他的手長得是何模樣,都未瞧出。

    這神祕的銅先生,非但不願任何人瞧見他的真面目,甚至連他的手都不願被人見到。

    花無缺心裏又何嘗沒有許多懷疑難解之處只不過他心裏的事,既沒有人可以傾訴,他自己也不願對別人說。

    天亮時,宿酒又使他矇矓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院子裏忽然響起了一陣騷動聲,纔將他驚醒了。

    他披衣而起,剛走出門,便瞧見江別鶴負手站在樹下,瞧見他就含笑走過來,含笑道:“愚兄昨夜與人有約,不得已只好出去走了走,回來時才知道賢弟你獨自喝了不少悶酒,竟喝醉了。”

    他非但再也不提昨夜在酒樓上發生的事,而且稱呼也改了,口口聲聲“愚兄”“賢弟”起來,好像因爲那些事根本是別人在挑撥離間,根本不值一提這實在比任何解釋都好得多。

    花無缺目光移動,道:“現在不知是什麼時辰了”

    江別鶴笑道:“已過了午時。”

    花無缺失聲道:“呀,我這一覺睡得竟這麼遲”他一面說話,一面匆匆回屋梳洗。

    江別鶴也跟了進去,試探着道:“愚兄陪賢弟出去逛逛如何”

    花無缺笑道:“小弟已在城裏住瞭如此久,江兄還擔心小弟會迷路麼”

    江別鶴在門口又站了半天,才強笑道:“既是如此,愚兄就到前面去瞧瞧段姑娘了。”

    他似乎已發覺花無缺對他有所隱瞞,嘴裏不說,心裏已打了個結,走到院子裏,就向兩個人低低囑咐了幾句。

    那兩條大漢齊聲道:“遵命。”

    江別鶴瞧着他們奔出院外,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喃喃道:“花無缺呀花無缺,我雖然一心想結納於你,但你若想對不起我,就莫怪我也要對不起你了”

    花無缺像是在閒逛。只見他在一家賣鳥的鋪子前,聽了半天鳥語,又走到一家茶食店,喝了兩杯茶,吃了半碟椒鹽片,路上立刻就有個人,回去稟報江別鶴。

    江別鶴沉吟道:“喝茶他一個人會到茶館裏去喝麼難道他約了什麼人在那茶館裏見面不成”

    那大漢道:“花公子在那茶館裏坐了很久,並沒有人過去和他說話。”

    又過了半晌,一人回稟道:“花公子此刻在街頭瞧王鐵臂練把式。”

    江別鶴皺眉道:“那種騙人的把式,他也能看得下去你們可瞧見那邊人叢裏,有什麼人和他說話麼”

    那大漢道:“沒有。”

    江別鶴道:“現在誰在盯着他”

    那大漢道:“那條街是宋三和李阿牛在管的”

    話未說完,宋三已慌慌張張地奔了回來,伏地道:“花公子忽然不見了”

    江別鶴赫然震怒,拍案道:“你難道是瞎子麼光天化日之下,行人往來不斷的街道上,他絕不能施展輕功,又怎會突然不見”

    宋三顫聲道:“那王鐵臂和徒弟練完單刀破花槍,就輪到他女兒耍流星錘,誰知她正使到一招雲裏捉月,流星錘的鏈子忽然斷了,小西瓜般大小的流星錘,沖天飛了出去,瞧把式的人都怕它掉下來打着腦袋,驚呼着四下飛逃,那把式場立刻就亂了。”

    江別鶴道:“流星錘的鏈子,是怎麼斷的”

    宋三道:“小的不知道。”

    江別鶴冷冷道:“你只怕是瞧王鐵臂的女兒瞧暈了頭吧”

    宋三以首頓地道:“小小的不敢。”

    江別鶴厲聲道:“你這雙眼睛既然如此不中用,還留着它幹什麼”

    話未說完,已有兩條大漢將宋三拖了出去。宋三臉如死灰,卻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出來。

    過了半晌,後面便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呼。

    江別鶴卻似根本沒聽見,只是喃喃自語道:“花無缺哪裏去了他爲何要躲着我莫非他真的和江小魚有約,要來對付我這兩人若是聯成一路,我該如何是好”

    他話聲說得很輕,目光已露出殺機,冷笑道:“寧可我負天下人,莫令一人負我江別鶴呀江別鶴,這句話你千萬忘記不得”

    花無缺出了城,嘴角帶着微笑。現在若有人問他:“那流星錘是怎會斷的”他一定會笑得很大聲能用一粒小石頭打斷那精鐵鑄成的鏈子,他對自己的手力也不禁覺得很滿意。

    花無缺到達花林時,錦繡般的繁花,已被昨日的劍氣摧殘得甚是蕭索,陰霾掩去了日色,風中已有涼意。

    花無缺想到自己又要和燕南天相對,嘴角的笑容竟瞧不見了,但他縱然明知此行必有兇險,也是非來不可。

    花無缺踏着落花,走入花林。燕南天並未在林中,卻有個白衣如雪的女子,垂頭斜倚在花樹旁,似乎在細數着地上的殘花。

    她背對着花無缺,花無缺只能瞧見她苗條的身子和那烏黑的、長長披落在肩頭的柔發。

    花無缺雖然瞧不見她的臉,但一眼瞧過去,便已瞧出她是誰了鐵心蘭,鐵心蘭怎麼還在這裏

    他想不到在這裏見到鐵心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招呼她,他的心裏似乎有些發苦。

    她心頭似有許多心事,根本不知道有人來了。涼風輕撫着她的髮絲,她的頭髮像緞子般光滑。

    良久良久,才聽得幽幽長嘆了一聲,喃喃道:“花開花落,頃刻化泥,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

    花無缺本不想驚動她,也不忍驚動她,又想悄悄轉身走出去,但此刻卻也不禁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鐵心蘭似驚似喜,猝然回首,道:“你”她只說了一個字。她瞧見來的竟是花無缺,便立刻愣住了。

    花無缺心中縱有許多心事,面上卻只是淡淡笑道:“你好麼”

    在這一瞬間,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話來說。又有誰知道他在這一句淡淡的問候裏,含蘊着多少情意。

    鐵心蘭也似不知該說什麼,只有輕輕點了點頭。

    過了半晌,花無缺又微笑答道:“你想不到來的是我,是麼”

    鐵心蘭垂下了頭,悠悠道:“瞧見你沒有受傷,我實在很高興。”

    她說話的聲音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但花無缺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心裏一陣刺痛。

    他努力想使自己的笑容變自然些,但無疑是失敗了,幸好鐵心蘭並沒有瞧見他的笑容。

    她彷彿根本不敢看他。又過了半晌,鐵心蘭才又嘆息着道:“我本來有許多話想對你說,卻不知該怎麼說纔好。”

    花無缺的微笑更苦澀,柔聲道:“有些人是很難被忘記的,有時你縱然以爲自己忘卻了他,但只要一見他,他的一言一笑,就都又重回到你心頭”

    鐵心蘭道:“你你能原諒我”她霍然擡起頭,目中已滿是淚珠。

    花無缺也不敢瞧她,垂首笑道:“你根本沒有什麼事要求人原諒的。我若是你,說不定也會如此。”

    鐵心蘭道:“但我實在對不起你,你你爲什麼不罵我不怪我那樣我心裏反而會好受些,你的同情和了解,只有令我更痛苦。”她語聲漸漸激動,終於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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