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和沈瑤一個寢室的周娟,曾一口斷定我是渣男的那個。
周娟之所以能來,主要是因爲他的叔叔,也就是和我一同領隊的周志平周老師。
我不敢去找小詩,只好在前面,隨便找個座位坐了下來。
學生們都很興奮,見我來了,齊齊歡呼一聲,長途汽車便緩緩開動了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身後幾個男生,正熱火朝天地聊着什麼,好像其中一人,說自己是什麼摸金校尉的後代。
我微微側過頭去,才發現那學生我也見過,叫孫斌。
孫斌個頭不太高,白白瘦瘦的,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一看就是那種愛玩遊戲的宅男。
沒想到,孫斌看上去內向,聊起摸金校尉,他卻是滔滔不絕,侃侃而談
所謂摸金校尉,其實是古代的一種官職,最早爲三國時期的曹操所設立,負責發掘墳墓,盜取財物,以充軍餉。
許多盜墓小說中,把摸金校尉吹噓得神乎其神。
比如,盜墓之前,要佩戴用穿山甲的爪子做成的護身符。
再比如,掘開墓時,要在室內點上蠟燭,放在東南角方位,雞鳴燈滅不摸金,之類等等。
其實,這些都是騙人的玩意兒
摸金校尉和普通盜墓者一樣,只是多了個編制而已。
而摸金校尉所經歷的危險,也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概括的,因爲遇到危險的人,大都已經死了,哪裏還會留下什麼傳說
汽車一路向南,很快出了洛城。
中午時分,我們到達第一個目的地。
那是一個遊人如織的風景區,不僅適合寫生,景區裏還有飯館和衛生間。
這趟旅行,學校裏自然撥了經費,不過我不願牽扯這些東西,都讓周老師做主了。
可結賬時候,我無意中發現周志平竟然拿了回扣,之後,不自覺就和這個人疏遠起來
喫完午飯,留了一個小時給學生們寫生畫畫,我們不敢逗留,繼續前行。
從洛城到離水,開車是需要兩天兩夜不錯,但那是在馬不停蹄的情況下,老是這麼走走停停,怕是三天三夜也不能搞定。
傍晚時分,汽車又停了一次。
這次,有幾個學生跑得太遠,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人湊齊。
老這麼下去,肯定不能按時到達離水了,而學校給的經費又有限,我們一合計,最後選擇饒過高速收費站,走省道。
白天時候,學生們手機、電腦都充滿了電,自然不覺無聊。
可一到晚上,他們就苦不堪言了,像是回到了原始社會一樣。
男生們,打麻將的打麻將,扎金花的扎金花。
至於女生,則無外乎聊一些娛樂八卦,比如,白小仙昨夜與陌生男子進了如家快捷賓館
到了晚上十點鐘,學生們大都陸續睡去。
我長長伸了個懶腰,見小詩旁邊空着個座,便悄悄走過去,摟着她一起睡。
小詩微睜着惺忪的睡眼,見是我,露出一個慵懶的笑容,甜蜜地把頭靠在我肩膀上
沒想到,我剛眯一會兒,汽車忽然“咔”的一聲,停了下來。
車上一共有一老一少兩個司機,平均四個小時左右,他們就會換一次班,當時我也沒有太在意,以爲他們又在換
沒想到,等了十幾分鍾,汽車還不發動。
“小劍,怎麼了”
小詩揉了揉眼,像貓兒一樣,在我懷裏撒嬌着問。
我親了親她臉頰,摸着她的秀髮道:“你先睡着,我去問問司機。”
到了前面,沒等我開口,兩個司機便齊聲嘆氣道:“林教授,車子拋錨了”
我往窗外看了看,但見四周盡是連綿的青山,別說人了,連個火光都看不到一丁點兒。
“能不能想點辦法,把這段路熬過去”
我心裏惶惶不安,試探着問。
“我們儘量試試吧”
說着,兩人拿上扳子、鉗子等物,罵罵咧咧着下了車,對着機器就是一陣鼓搗。
這麼一來,學生們自然也被吵醒,一個個伸着懶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爲避免學生恐慌,我趕緊下車,問道:“怎麼樣,能不能成”
老司機搖頭道:“東西壞了,得換配件纔行”
這時,年輕司機忽道:“記得剛進山的時候,那裏好像有個汽配店,不過,要走十幾裏的山路”
我們抄的是近道,路上根本沒有其他車輛經過,看來,只能回頭去找那家汽配店了。
本來,年輕司機是打算一個人去的。
但這荒山野嶺的,保不齊就有個猛獸衝下來,以防萬一,老司機拿上傢伙,和他一同結伴去了。
看見兩個司機走了,周志平這才火急火燎着跑了下來,急道:“林教授,他們怎麼”
我安慰他道:“車子出了點小故障,他們去店裏換配件,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周志平氣道:“這算哪門子的事,出發前也不好好檢查一下”
我見他越說越生氣,只得提醒道:“周老師,現在車上還有這麼多學生呢,我們得保持鎮定,而且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千萬別弄得人心惶惶。”
周志平冷哼一聲,回到車裏,隨手就把燈打開了。
我嚇得趕緊衝上去,把燈滅了,說:“這種地方,最好別開燈,否則容易成爲目標。”
周志平倒似沒有聽見一樣,轉手又把燈打開了,說:“同學們,車子壞了,大家先出來透透氣吧”
我急道:“周老師,怎麼能讓學生們出去呢萬一再跑遠跑丟了幾個,這個責任誰負”
周志平自顧點上一根菸,拍着我的肩膀說:“小林啊,不是我說你,沒事別老自己嚇唬自己。學生們也都是成年人了,這點分寸還是有的,而且當着這麼多學生的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唱反調,這樣不太好吧”
“唱反調這怎麼是唱反調呢我也是爲學生們的安全考慮”
我正苦口婆心說着呢,沒想到,周娟就做了第一個喫螃蟹的人。
只見她拉着兩個同學,直接走到我跟前,冷冷道:“林大教授,麻煩讓個道,我們要方便一下”
這個周娟,本來就看我不太順眼,現在有了叔叔周志平撐腰,她更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不過她們要“方便”,我也沒有理由拒絕,嘆息一聲,只得把身子側了過去。
本來車裏就有些悶熱,見周娟出去,學生們便接二連三走了下去,美其名曰“方便方便”。
很快,車子裏就沒幾個人了,只剩下我、小詩、沈瑤,和那個自稱是摸金校尉後人的孫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