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侍女看着李氏在一旁出神許久，欲言又止的喊道。
李氏回神，語氣淡然，“來都來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侍女低頭，跟着李氏一路來到了柳姨娘的院子。
自從上次事情敗露後，柳姨娘一直被關在院子，侍女小廝見柳姨娘勢頭已倒，紛紛各奔東西，如今院子裏早已經空空如也。
剛開始一段時間也只有賀銘偶爾跑過來幾次，說了些諷刺的話。再後來柳姨娘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
“柳姨娘。”李氏走進院子，看着躺在搖椅上神色睏倦的婦人，心裏微澀。
柳姨娘睜眼，看着門口的李氏，臉上立即浮現不悅，“你來幹什麼？”
“唉，我過來看看你。”李氏輕嘆一聲，走到柳姨娘的面前坐下。
“看我?”柳姨娘不怒反笑起來，“李氏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你我鬥了幾十年，卻還是輸給你了你。現在你看着我變成這樣，心裏是不是很得意啊……”
李氏嘆息一陣，看着柳姨娘神色惋惜，“你我既鬥了幾十年，終是小打小鬧，這次怎麼就糊塗了……”
“我當你來幹什麼，原來是替那林希說理來了。”柳姨娘面色嘲諷，“林希初嫁王府時，沒見你好好護着，如今流了產就開始良心發現了?李氏你還真是虛僞至極啊。”
“我那時是因爲林希給我兒下了斷……”李氏沒往下說，而是擡頭看着面前的柳姨娘，“那次該不會也是你做的手腳吧。”
李氏當時也不是沒有懷疑事情的真僞，但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兒子，對一個剛嫁進王府的女人這般呵護，還出言頂撞自己，李氏心裏到底是不樂意的。
因此，對林希的態度便急劇下降。
柳姨娘看着面前神色複雜，青紅交加的李氏，心裏別說有多舒坦了。
“遠不止下毒那次，後面的好幾次也有我的手筆……只是可惜，那林希太過狡猾，幾次三番都沒能弄死她……”柳姨娘越想越生氣。
“柳氏你……好歹毒的心！”李氏指着柳姨娘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你說我歹毒，李氏你以爲你會比我好到哪兒去?”
李氏被柳姨娘的話頓時噎住。
“李氏，我不服，我心裏不服！你除了出身比我好一點外哪一點比得上我?我跟着王爺南征北戰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坐在王妃位置上的應該是我，應該是我纔對！”柳姨娘雙目赤裂，滿腔怒怨。
李氏怔愣的看着面前瘋狂的女人，李氏始終沒想到柳姨娘心裏的想法居然真的是這樣。
這人啊，好日子過多了慾望就會越來越多，最後變得貪得無厭……
看着柳姨娘的憤怒，李氏迴歸神，平靜的笑了笑。
“你一直都只是想要我的位置?”
柳姨娘一頓，看着面前的李氏皺起眉頭，回答；“是有如何？”
李氏根本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這個位置本該是屬於自己的，自己纔是王府的女主人……
“柳氏你有沒有想過，若不是王爺當初救你一命，留在身邊做個端茶倒水的女婢，你會有活路?若不是念你十幾年的感情，你會坐上柳姨娘的位置?”
沒等柳姨娘回話，李氏繼續說道，語氣倒緩和了幾分。
“柳氏，我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府上的喫穿用度也從未苛待於你。王爺、我、王府都沒有虧待過你，我們不虧欠你任何東西……”
柳姨娘坐在位置上，不發一言。
李氏說的沒錯要不是王爺自己恐怕早就死了，要不是王府自己也沒有一個家，李氏也並未加害自己……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浮現在柳姨娘眼前……都是自己這些年的不知足……
李氏看着柳姨娘獨自發呆，知道對方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至於對方聽進去了多少，李氏也無心過問。
李氏起身，離開了柳姨娘院子。
想到林希，李氏的心裏無味雜糧，一瞬間像是把人間的萬般滋味嚐個遍。
“補藥都送過去了嗎？”李氏突然開口道。
身邊的侍女愣了愣，“王妃是說世子妃還是世子側妃?”
侍女這話倒是提醒了李氏。端郡主臥病在牀好幾日了，自己也沒有過去看望一眼，也不知道如今身子如何了……
李氏這般想着轉了方向朝禹香苑走。
禹香院內。
“你這死丫頭，這麼燙的水想要燙死我啊！”端郡主將手裏的茶杯朝地上摔去，濺溼了侍女的裙襬。
小侍女忙跪在地上，“世子側妃恕罪，奴婢知錯，世子側妃恕罪……”
“給我滾下去！”端郡主厲聲呵斥。
小侍女連忙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門。
這些天端郡主的性格越發乖張，稍微有一點不順心的事情就開始打罵，前幾天有好幾個侍女被端郡主差點打死在院子裏。
禹香苑的衆人都人心惶惶，高懸着一顆心。
“冬暖?冬暖……”端郡主叫了幾聲無人應答，才突然發現冬暖已經不在了。轉而又喊到，“春嬋，春嬋……”
春嬋連忙推門進來，“世子側妃。”
端郡主看了眼春嬋不耐煩道，“我叫了你大半天了，爲何墨墨跡跡的。”
“奴婢……”春嬋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昨晚上也不知春嬋如何惹怒了端郡主，被端郡主賞了三十皮鞭。
方纔春嬋聽到端郡主的叫喊，當下連藥膏也沒來得及換，連忙跑了過來……
端郡主掃視一圈春嬋，眉頭皺的更深，“昨晚上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以後若還敢幫着林希說話，到時候就不是三十皮鞭這麼輕鬆的懲罰了。你都記住了?”
是了，昨晚上春嬋只是不小心說了一句“世子妃人挺好的。”就被端郡主讓人拖出去，打了三十皮鞭。
“可是……”
“嗯?”
“奴婢記住了。”春嬋低眉順眼道，不敢再忤逆端郡主的話。
“我餓了，去廚房給我那些飯菜過來吧。”
“是。”春嬋恭順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