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望着揹包出神,腦海裏不自覺地涌現出與南之喬有關的一幕幕,這次還是第一次跟南大神以同事關係出差,跟在他身旁,別人看自己的眼神也變得尊敬起來,蓁蓁覺得自己被地方疾控的人稱爲專家,是沾了南之喬的光,有點狐假虎威的味道。
“蓁蓁,你在發什麼愣呢?”
南之喬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休息帳篷裏,看到葉蓁蓁正盯着對面牀鋪上自己的揹包發愣,於是開口打斷蓁蓁的走神狀態,葉蓁蓁忽地擡頭,看到南之喬,忙站起身,“南學長,有什麼工作要安排的?”
南之喬拿出兩個一次性飯盒,遞到葉蓁蓁面前,“先喫晚飯,喫完之後,跟我去隔離區的病人帳篷裏看一下。”
“好。”
葉蓁蓁接過飯盒,還是兩個,這也太多了,喫不完啊,南學長雖然知道我的飯量大,但也喫不完這麼多……
葉蓁蓁正用悲壯的眼神盯着兩個飯盒,南之喬笑了笑,說:“飯盒有我一個。”
葉蓁蓁默默地拿着飯盒,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去哪喫,帳篷裏挺擠的。”
南之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夕陽西下,光線不強不弱,剛剛好,“跟我走,我知道一個地方。”
葉蓁蓁跟在南之喬身後,穿過正在分發晚飯的營區,一前一後朝河邊走去。
炮樓村前的小河是山溪彙集而成,河水清澈見底,河邊是一片凹凸的山石,南之喬找了一塊平坦的大石頭坐了下來,葉蓁蓁也跟着坐到旁邊。
石頭上還有夕陽的餘溫,坐在上面,微微有些暖意,兩人面朝小河,並排坐在一起,葉蓁蓁把手中的一個飯盒遞給南之喬,順便又拆開一雙一次性竹筷子,也遞到南之喬手裏。
飯盒裏的晚餐就是普通的米飯加兩個素菜,一個葷菜,在這樣的地方,有這樣的晚餐,葉蓁蓁已經很知足了,況且還有美男陪在身旁……
葉蓁蓁喫着飯,欣賞着美景,臉上不禁笑意盈盈,南之喬見了,笑着問:“來這裏,你很開心?”
“嗯,第一次跟南學長出差,還是來疫情現場第一線,有些小興奮,小開心。”葉蓁蓁毫不掩飾自己現在的心情。
南之喬喫着飯盒,難得在喫飯的時間跟葉蓁蓁聊天,“嗯,先開心吧,過一會兒可能就高興不起來了。”
“爲什麼?”葉蓁蓁咬了一口雞腿含在嘴裏,模糊不清地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先喫晚飯。”南之喬沒有直說,只是慢條斯理地喫着飯。
葉蓁蓁心裏有疑問,喫飯的速度不自覺地加快,同時回頭看了看,目光越過忙碌的營地,定在遠處的炮樓村,古老的村莊,
青磚紅瓦,掩映在羣山之中,本是一道秀美的風景,可是因爲突然爆發的疫情,給古老神祕的村莊蒙上了一層死亡的陰影。
南之喬雖然喫飯看起來慢條斯文,可是速度一點不慢,蓁蓁的飯盒裏還有小半米飯和半個雞腿,南之喬已經喫完收起飯盒,拿出隨身的兩瓶礦泉水,一瓶遞給葉蓁蓁,另一瓶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慢慢地說:“炮樓不在村子內,而是在村子後山的半山腰。”
“真有炮樓啊,南學長,你見過?”
“沒有,只是上午的時候聽炮樓村的村長提過,說是以前這個村子不叫炮樓村,而是叫劉家村,後來,抗日戰爭期間,這裏被日軍佔領,日軍在山上修建了兩個碉堡,當地人把碉堡稱爲‘炮樓’,漸漸地,當地人把這座山就叫做‘炮樓山’,而山腳下的劉家村也被稱作“炮樓村”,解放後,‘炮樓村’這個村名就一直沿用至今。”
“原來是這樣。”葉蓁蓁把最後一口飯扒進嘴裏,喝水漱口後,從大石頭上站起身,“好了,南學長,現在就出發,我們一定要遏制住疫情的蔓延,保護好這片美麗的村莊。”
葉蓁蓁說的慷慨激昂,南之喬最喜歡蓁蓁身上的這種精神,也跟着站起來,“嗯,這是我們的責任。”
行動起來,還要靠南之喬的指揮,兩人穿戴好生物安全防護服,走進炮樓村前的病人隔離區,一排帳篷,病人根據症狀的輕重分類,分別隔離在不同的帳篷內,不時有醫生護士進進出出。
兩人穿着防護服走進其中一個帳篷,迎面遇到一箇中年男醫生,男醫生也是全副武裝着白色防護服,南之喬與之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男醫生指着帳篷一角的一張病牀,說:“南主任,劉大柱用藥之後已經清醒了。”
南之喬走到男醫生所指的病牀前,微微俯身,看着病牀上的病人,病人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兒。
老頭兒似乎感覺到有個白衣身影站在牀前,睜開眼,盯着南之喬的臉,沙啞着聲音問:“南主任,你又來看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要問?”
看來南之喬之前就跟病牀上的老頭兒打過交道,這次來詢問有關疫情的事,這麼多病人中,單單選中這個老頭兒,看來他一定有不同之處,葉蓁蓁心裏琢磨着,安靜地站在南之喬身旁。
南之喬拉過來一張椅子,穿着防護服,略顯得有些笨重地坐了上去,看來是要聊天的樣子,“老村長,我這次就想問一下,炮樓村最先發病的那戶人家的情況。”
老頭兒躺在牀上,黝黑的臉上佈滿皺褶,嘴脣很蒼白,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老頭兒掙扎着想坐起來,葉蓁蓁忙上前幫忙,將枕頭豎起來,讓老人依靠着半坐在牀上。
改成坐姿的老頭兒說話明顯順暢起來,“你是問劉石頭他們一家啊,說起來,他們一家祖孫六口,平時都很老實,人緣也很好,從來不做什麼壞事,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呢?祖孫六口,一夜之間全死了,還把這種瘟疫帶給了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