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浩劫餘生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斷橋
    正午時分,埋骨之地的狂風減弱了許多。

    但這種弱只是相對而言,遠處躁動的狂沙依然如同海浪一般翻涌着。

    隊伍最前方,寧哲和胡逸涵兩人身上用一根繩子連接在同一臺摩托車上,戴着防毒面具優先邁步。

    寧哲推着摩托車迎風前行,對着身後的人吼道:“大家聽好,進入風沙帶以後,一定要保持小步伐前進,身體要向着風吹來的方向傾斜,而且要盯緊身邊隊友的動向,如果隊友倒下,要先蹲下,穩住身體再去救援,不管遇見什麼危險,千萬不要奔跑,否則是會被風吹跑的。”

    寧哲話音落,人已經走進了峽谷當中,身後的狂風如同火車頭一樣撞在他的身上,開始狂暴的推着他向前走。

    面對這種推力,寧哲將手裏的摩托車倒着放在地上,開始跟胡逸涵手拉着手向前移動。

    雖然他們此時是在順風前進,但必須把握好行走的節奏,一旦速度快起來,腳步就會失衡,如果躲閃不及,瞬間就會被地面涌動的黃沙活埋。

    寧哲率領的三十名護衛,全都穿戴着外骨骼,憑藉外骨骼提供的動力,衆人全都保持着正常的速度在山谷內移動。

    “嗖!”

    在寧哲走到峽谷拐角的時候,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裹挾在風沙當中,速度極快的向着他飛了過來。

    “嘭!”

    寧哲開啓能力,手中的獵刀猛然揮出,將石頭震開,把拖拽的摩托車扶起來,對着後面吼道:“前面的風向出現了變化,我們很快就要逆風前行了,大家注意安全。”

    “嗡!”

    寧哲話音落,輕輕擰動摩托車的油門,開始利用車身提供的動力向前行進。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個T字路口,前面的山谷內同樣狂風大作,與入口的風攪動在了一起,也使得峽谷內的視線變得清晰起來。

    這條峽谷兩側的山壁要比後面的山谷高了不少,風力也弱了許多,以前寧哲狩獵的時候,也曾遭遇過這種狂風,但一直都是以躲避爲主,但他們此刻身處的峽谷是風帶,狂風終年肆虐,只能一鼓作氣的向前走。

    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加上外骨骼,全然沒有受到狂風的影響,經過七個小時的跋涉,終於從這片山脈中走了出去。

    躲開峽谷內吹風的範圍以後,寧哲感覺身體變得無比輕鬆,感覺身上的肌肉痠痛無比。

    即便是他這種體力驚人的怪物,都感覺到了疲乏,其他人更是可想而知,幾乎所有人都坐在了地上,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胡逸涵解開身上的繩子,坐在寧哲身邊揉着腫脹的雙腿:“咱們的人大多都已經體力透支了,要麼今晚就原地紮營,在這裏休息一夜吧?”

    “不行,咱們還得繼續走,這裏是風口,時不時就會形成小型的龍捲風,一旦咱們的營地被龍捲風襲擊,大家可就全廢了。”

    寧哲看了一下腕錶:“還有兩個小時天就黑了,讓大家休息一個小時,然後咱們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在風帶之外尋找露營地,埋骨之地這種地方,白天和夜晚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咱們必須得在野獸出沒之前,尋找到一處合適的藏身地。”

    ……

    凌晨四點。

    張放在睡夢中醒來,裹着毛毯走到篝火邊上,對寧哲笑道:“還沒睡?”

    寧哲取下篝火上的水壺,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張放:“剛醒不久,我跟大涵是輪流值夜的。”

    夜色朦朧,張放目光遠眺,看着舊世界的一座斷橋宛若長龍般的隱形,對寧哲笑道:“你看這個地方,像不像咱們當初第一次進入埋骨之地的時候,居住的那條斷橋?你還記得當時吧?”

    寧哲在篝火裏扒出一個烤紅薯,在沙土裏滾動着降溫:“當然記得,當時你們都是要塞裏的老爺,可以住在橋上,而我們這些流民區的老鼠,就只能住在橋下。”

    “看起來,你對於這件事似乎耿耿於懷,否則不會是這麼一副幽怨的模樣。”張放笑了笑:“當時的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僱傭兵而已,負責保護要塞裏面的大人物,誰會想到,時隔多年,你我會作爲夥伴,重新回到這裏呢?”

    “是啊,當年的你只爲了保護好大人物,讓自己有一個好的前途,而我呢,只想做完那個任務,從執法隊手裏把小巡救回來,然後拿着作爲報酬的一噸煤炭過冬。”

    寧哲看着跳動的火苗陷入回憶:“當時的我們雖然陣營不同,但都只是爲了自己,而那個時候的蘇飛,就已經開始鬧革命了,還安插了任嬌和屠勢跟在我身邊一起來到了這個地方。

    說來可笑,當初的我覺得革命軍的人都是精神病,在這個人人自危的世界裏,他們不想着怎麼讓自己活的更好,卻傻乎乎的去爲流民謀什麼未來,當時的我篤定的認爲,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跟革命軍有所交集。”

    “天意弄人。”張放喝着杯裏的熱水,聳肩道:“誰能想到,當初那個給要塞人賣命的流民小子,如今會成爲財閥的心腹大患,讓他們徹夜難眠呢?”

    “是啊,我本以爲革命軍做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是現在想想,其實我們早就聯繫在一起了,哪怕我不認識蘇飛,其實也是受益者。”

    寧哲看着遠處的斷橋,語氣低沉:“當年來到埋骨之地的時候,要塞人住在橋上,我住在橋下,這是很明顯的歧視,但我當時卻認爲這是理所應當的,因爲你們都是要塞人,你們註定要比我們高貴。

    而蘇飛當時在做的事情,就是爲了讓我能夠不住在橋下,讓我不用覺得自己比其他人低賤!這也是我如今能夠堅持革命的動力,即便這個世界上有大多數的流民並未受到金欽環的恩惠,但他們實際上也是受益人!只要我們足夠努力,以後就不會再有睡在橋下的人,對吧?”

    “是啊,那一座斷橋,是人就能爬上去,真正爬不上去的,是階級,而且……”張放把話說了一半,忽然停住,蹙眉看向了寧哲:“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寧哲不假思索的迴應道:“是微弱的槍聲,在下風口,距離咱們大約六到七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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