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龍州土司 >第三十二章 王鑑怒火燒寫休書,王璽下決心立世子
    屋內的氣氛詭異而緊張,誘發出一種不安的惆悵和忐忑的恐慌。

    唐晚星用哭紅的眼睛死死盯着王樾,盯得王樾渾身上下毛骨悚然。王樾知道唐晚星心裏有恨,擔心唐晚星此刻告訴王璽和王鑑,他勾引趙巧蓮的真相。要是在這種情況下火上澆一把油,王樾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唐晚星用辛夷遞的手絹擦了擦眼淚,畢恭畢敬地跪在王璽面前,哀求道:“父親大人,請您網開一面,饒恕我夫君一命吧!夫君犯下今日的彌天大錯,都是我的過錯。怪只怪我平日待他刻薄、強勢兇悍、蠻橫不講理,這才一步一步把他推入別人的懷抱,埋下今日的禍根。父親大人您若執意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我願意代替夫君受到任何處罰!晚星不敢有什麼怨言,只有一個請求,希望父親大人您能夠放我夫君一條生路,我實在是不忍心讓我的兩個孩兒這麼小就沒了爹,橋兒和株兒還等着夫君撫養他們長大成人……”

    王璽垂着眼眸,心疼得刀絞一般,老淚縱橫在臉上,劃出一道道傷痕。

    辛夷見狀,急忙跪下,重重地給王璽磕了一個響頭,含着淚對王璽說:“父親大人,辛夷求求您饒樾哥哥和巧蓮嫂嫂一命吧!他們的確一時糊塗,犯下了這等令我們王氏族人蒙羞之事。但家醜不可外揚,若是父親大人您真的處決了他們,只怕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到時候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豈不是讓我們整個王氏一族無顏面對龍州寧武司百姓嗎?我們今後又有何面目示人啊!我們本來是兄妹六人,坦哥哥已經去了,如今只剩下我們兄妹五人,若父親大人您還要將樾哥哥和巧蓮嫂嫂浸豬籠,那今後王家的人丁會更加凋零,辛夷再也無法承受失去骨肉至親之痛了,辛夷相信父親大人您也無法承受吧?不如您就以棘刑處罰樾哥哥,再罰他閉門思過,讓他以後和巧蓮嫂嫂不再來往吧。辛夷相信他們經過此番教訓,一定會痛改前非,不再犯錯!”

    辛夷的話音剛落,王璽還未表態,沉默良久的趙巧蓮無力地依靠着牆壁,身子慢慢滑下抱住膝蓋,把臉埋進陰影裏,肩膀微微顫抖,緩緩開口:“大公子,你把我休了吧,我對不起你……把我休了,你重新再娶一位賢良淑德的夫人吧,我配不上你……”

    “來人啊,筆墨伺候,我要寫休書!”氣頭上的王鑑吩咐下人準備筆墨紙硯,寥寥幾筆就寫好了休書。

    休書上面赫然寫着:立書人王鑑,系龍州寧武司人,憑媒娉定趙氏爲妻,豈期過門之後,本婦口多言,正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退回本宗,聽憑改嫁,並無異言,休書是實。

    趙巧蓮不識多少字,王鑑念給趙巧蓮聽後,趙巧蓮喫驚地看着王鑑:“你爲什麼不按照事實來寫?”

    王鑑依舊冷若冰霜,話語裏多了一分溫情:“你我畢竟夫妻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你現在做出這種事,是在有意報復我,對吧?我多少還是能理解你的心態,這也算是一種報應吧。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想通了,若是真要把你們這對狗男女浸豬籠,不僅僅是我王鑑一人以後擡不起頭,我們整個王氏一族也會跟着蒙羞。事到如今,與其讓你和你的姦夫一起生死相隨,做一對鬼鴛鴦,不如放你一條生路,休了你。讓你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讓你和你的姦夫此生不復相見。”

    發酵的思緒在趙巧蓮的身體裏四處亂竄,似在找一個出口。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話,盤踞在趙巧蓮的五臟六腑,怎麼也消化不了。夜風乍起,從大開着的房門迎面撲來,她聽到了風的呼喚,她知道一切都會消散在風中。

    見王鑑鬆了口,二夫人曹鳶娘擦了擦滾下面頰的淚珠,對王璽繼續哀求道:“老爺,您看!鑑兒都已經不想要樾兒和趙氏的性命了,也休了趙氏了。您是不是可以饒恕樾兒,放樾兒一條生路,讓樾兒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

    “來人,拿棘條來!給我把王樾綁在長條凳上,重重打十棘!”王璽緊皺眉頭,喉嚨裏的憤怒如同嗆人的濃煙,“休書已經寫好,立刻把趙氏驅逐出我王土司府,永世不得再踏進半步!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任何人不得外傳,對外就宣稱趙氏因口多言被休。若是誰在外面傳出了什麼風言風語,休怪我王璽不客氣!把王樾調遣各營的令牌收了,收回他的治兵、監政之權!以後王樾就隨其生母曹氏,天天長伴青燈古佛,潛心修佛贖罪,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王土司府半步!若是再作奸犯科,就褫奪其王氏土司庶次子身份,貶爲庶人,死後不得入我王氏祖墳!”

    王璽的話音剛落,王樾、二夫人癱坐在地上,如同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一條命早已去了一半,另外半條命還在苟延殘喘。

    家丁們搬來一張寬大的木頭條凳,剝掉王樾的外衣,只把中衣給王樾留在身上。家丁們將面如土色的王樾四肢牢牢捆綁在條凳的四條腿上。家丁吉喜抱來了十根棘條,雙手交給王璽。對王樾太過失望的王璽不想親自動手,命吉喜行刑便是。

    一鞭鞭棘條重重地打在王樾身上,一股劇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着王樾的神經,像是被千萬把灼熱的利刀刺着,一股絞心的痛苦遍佈全身。痛楚潮水一般朝他涌來,一波又一波,綿延不斷。疼痛實在難忍,王樾悽慘的叫聲在整個房間內迴盪,聽得人心裏難受。王樾一臉慘白,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落到地上,融入地磚縫裏。

    被打得快睜不開眼的王樾,恍惚之間覺得這一幕竟是那樣熟悉,像曾經和現在同時交織倒映,只是改變了情境裏的主角而已。

    幾日之後,龍州宣撫司僉事衙門的後堂。

    徐公支開所有衙役,向無精打采的王璽問道:“王土司大人,您近來何故這般沒精神,可是二公子的緣故?屬下看二公子好幾天都沒來僉事衙門了。”

    “唉,逆子啊,逆子啊……原本家醜不可外揚,徐公你也不是什麼外人,我就將此事告知你吧,正好也聽聽你的意見。還請徐公保密,畢竟此等醜事令我王家擡不起頭啊!”王璽長嘆一口氣,將王樾和趙巧蓮私通之事告知徐公。

    “王土司大人,請息怒!”徐公花白的鬍鬚抖動着,老邁的眼睛透露出銳利的目光,“王土司大人,雖說溫柔鄉是英雄冢,英雄難過美人關,但以二公子謹言慎行的性情和其遠大的政治抱負,按理說是做不出這種事的。這件事恐怕另有玄機啊……”

    王璽瞪大眼睛:“此話怎講?還請徐公明示。”

    徐公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恕屬下直言,王土司大人您正當壯年,立誰爲世子之事還爲時尚早。但久不立世子,矛盾和鬥爭自然也就來了。這次的事和上次小桂圓落水之事,不就是有人暗中爭奪世子的表現嗎?您看,小桂圓落水後大公子被扳倒了,這次內亂之事二公子被扳倒了,那麼下一次又輪到誰出事,又會是誰被扳倒呢?早日確立世子的目的,就是爲了打消其他子女的妄想,從而安定人心,保證政權順利交接。確立世子一事,您不能一拖再拖了,早點確立世子,安定人心,不能再讓那些有爭權奪位想法的人繼續心存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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