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垂首應是，話落便目不斜視的走到了穆老面前，將手搭在了黑曜石之上。
下一瞬，乳白色的奇特能量從她手心爭先恐後的涌出，落在了黑曜石之上，飛快的將其點亮。
十分之一，十分之二，十分之三……
一直到半個黑曜石都亮了又繼續往上躥了一截才終於緩緩停下。
將近十分之六。
董其文臉上瞬間綻開了笑：“不錯，只差一點就到六級了，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不出意外，今年就能畢業了。”
連穆老都忍不住露出了讚賞之色：“入學才一年出頭就有了這等修爲，歷數整個晨曦之光，也就只有褚玹的修煉速度在你之上了，確實不錯。”
被誇讚的女孩季丹雲卻沒有太多高興的神色，分別朝董其文和穆老行了一禮後便道：“丹雲先進入了。”
穆老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話落便重新朝謝羲和看去，笑眯眯的：“謝學員要不要試試啊？”
謝羲和有那麼點好奇，但又有那麼點猶豫，看了方珣一眼後才遲疑道：“測炸了要賠嗎？”
別說方珣穆老等人了，連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季丹雲都不由停下了腳步，微微偏過腦袋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怎麼說呢……看似冷冷清清的，卻在眸底深處劃過了極淺的笑——挺玩味的笑。
董其文已經直接笑出了聲，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嘲諷：“你當你是院長或者傳說中不世出的天才嗎，還測炸了要不要賠？”
“別說測炸了，只要你能測出哪怕最低一級的古武等級，我就……”
“你就把你吐出來的屎喫回去嗎？”謝羲和突然撇過眸子看他，冷冷的接過了話頭。
董其文先是一怔，回過神來立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你……你說誰吐……吐……”
他手指顫抖，卻吐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把後面的“屎”字說出來，只憋的臉色通紅一片。
“說你。”謝羲和一臉淡定的回答道，瞥他一眼，繼續道：“嘴巴都臭成這樣了，吐的不是屎還能是象牙不成？”
得咧，順便又罵了一次。
方珣的臉色不斷變幻着，一邊是想笑，一邊是覺得她小姑娘家家的說話也太豪放了，忍不住道：“羲和，注意用詞。”
謝羲和挑眉：“比如？”
方珣挺正經的：“比如屎在中醫上被稱作人中黃，也叫燥矢，或者五穀輪迴之物。”
謝羲和若有所思的點頭，乖乖受教：“好，下次注意。”
董其文看着一唱一和的師徒兩人，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
他是真的氣瘋了，突然伸手就從穆老手中奪過了黑曜石，怒聲道：“好！好！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測出什麼等級了，要真天生帶靈，我喫又何妨！”
季丹雲本來都準備走了，聽到這話，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
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便乾脆退到了一邊靜靜的看着。
她其實也挺想知道的，方珣在失去她之後再次收徒，收下的這名弟子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動靜鬧的有些大了，這會不僅後面正排隊準備入內的學生們都圍了上來，連一些剛進入修煉堡壘，但還沒正式開始修煉的學員導師都湊了過來。
方珣一眼望去，忍不住微微擰了擰眉。
雖說謝羲和才第一天入學，測不出古武等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這會兒這麼多人看着，又有和董其文的衝突在前，要是失敗了，一頓奚落嘲笑肯定是免不了的。
他倒是沒關係，畢竟這兩年來他什麼話沒聽到過，但謝羲和……
方珣目光變換着，擡步就要上前，卻在才邁開腳步的時候便對上了女孩望過來的眼睛。
一雙瀲灩的桃花眸，乾淨，透亮，平靜到如同一汪清潭，其中似乎什麼都沒有，卻又似什麼都有了。
方珣神色一頓。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方珣突然輕笑了一聲，隨即便緩緩的收回了邁出去的腳。
謝羲和脣角彎出了些笑，也收回了視線。
在董其文開口催促前，直接將手放在了黑曜石之上。
微微闔上了眼簾。
然而……
一秒鐘過去了，兩秒鐘過去了……五秒鐘過去了，黑曜石依舊散發着夜色般深黑的色澤。
毫無動靜。
董其文微提着的心瞬間落回了原地，脣角的嘲諷之色更明顯了幾分：“要能測出來，手一接觸黑曜石就會有反應了，這麼久都沒動靜，只能說明，你體內連哪怕一絲一毫的古武力量都沒有！”
他轉眸看向方珣：“我沒記錯的話，當初褚玹第一次測試的時候，就已經是古武一級了吧，丹雲雖然差點，但也讓黑曜石發了發亮，還有你另外兩位弟子也一樣。”
“所以方珣，你這是受打擊太大，導致你那人人稱道的伯樂之眼也越來越差勁了？”
視線重新落在了謝羲和身上，脣角笑意更濃：“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收入門下，這是嫌……”
名聲還不夠差嗎？
最後一句話沒能說完，就在這時，一直闔着眼的謝羲和突然睜開了雙眼。
下一刻，一道明亮的白光自她手心亮起，以極快的速度涌入黑曜石之中，只用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就點亮了小半個黑曜石！
古武三級！！！
衆人驚愕的看着眨眼間就越過了四分之三線條的白光，猛的瞪大了雙眼！
然而，一切還未結束。
十分之四！
十分之五！
十分之六！！！
一直到越過了十分之六線，逼近十分之七的位置，那道白光才漸漸停了下來。
又在最後關頭劇烈的閃爍了下，再度往前躍進了極短的一段距離。
一切，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