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這臭小子就纏上他閨女了，怎麼哪都有他？！
還羲和……
哼，跟他很熟嗎，喊的這麼親熱！
還有還有，連打招呼都是先喊的羲和，眼裏還有他這個長輩？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謝老爺子在心裏不斷的吐槽着，面上卻笑眯眯的：“盛三啊，你也怎麼在這，來鍾家玩嗎？”
“那行，鍾家主就在裏面，你去吧，我們就先回家了。”
說着一拉自己閨女的手就準備走人。
然而還不等他越過盛時璟的車頭，人已經停下車子下來了，大長腿一伸就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謝老爺子：“……”
就還甩不脫了是吧？
老爺子心頭火氣，眼睛一瞪就準備罵人。
誰知這次卻被自家閨女搶了先，謝羲和：“你怎麼過來了？”
盛時璟低垂着眉眼看她，神色溫和：“電話裏聽到吵鬧聲，不太放心，就過來看看。”
謝羲和看了他一眼，也不問他怎麼知道她在鍾家的，停頓了下後就道：“不是說去盛家嗎，現在過去？”
盛時璟自然沒有意見，但謝老爺子有啊！
一聽這話他就渾身一緊，立刻一疊聲的道：“你要去盛家？你們倆一起去？爲什麼去盛家？”
用看偷自家白菜的野豬似的眼神看着盛時璟，警告道：“盛三我告訴你啊，雖然我答應了你爸不阻止你跟我閨女來往，但她年紀還小，你要是敢有非分之想，我……我……”
他四處張望了一眼，最後唰的一下從腰間掏出了一把金針，惡狠狠的威脅道：“我扎死你！”
謝羲和：“……”
盛時璟：“……”
兩人的臉色都在一瞬間染上了紅。
盛時璟覷謝羲和一眼，連耳尖都紅了，清咳着道：“謝伯父您誤會了，我只是帶羲和去盛家給人看病。”
見他一臉的不信，停頓了一下，放低了些音量道：“我姑媽。”
謝老爺子臉上的怒色一斂，不一會兒便被濃濃的嘆息所取代，這下不說話了，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
態度轉變之快，讓謝羲和都不由輕挑了挑眉，對盛時璟那位姑媽多出了幾分好奇。
謝老爺子叮囑她道：“少瓊……我是說盛三他姑媽，她的病比較難治，你能治就治一治，不能治也沒事，就跟她聊聊天，說說話就行。”
謝羲和注意着她爸和盛時璟的臉色，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不由蹙了蹙眉。
謝老爺子已經轉身上了謝家的車，擺着手道：“早去早回。”
*
直到親眼看到盛少瓊，診過她的脈後，謝羲和方纔明白，爲何她爸和盛時璟提起她時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盛少瓊……她其實沒病。
不止沒病，她的身體甚至比大多數差不多年紀的女人要健康不少。
但她確實沒多久能活了，最多不會超過一年。
原因是……她不想活了。
謝羲和見過許多自稱不想活，或者覺得自己活不下去的人，但絕大多數到了真正去死的時候，都會在一瞬間醒悟過來。
但盛少瓊，她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沒有了哪怕一點點的求生的慾望。
盛少瓊看着收回手後便垂着眸子不知道想什麼的女孩，瞥了自家小侄子一眼，輕笑了一聲：“這是謝大哥家的小閨女吧，長得真標誌。”
謝羲和回過神來，擡起眸子朝她看去：“您也很標誌。”
盛少瓊怔了怔，回過神來卻輕笑出聲：“我老了，哪裏還有什麼標誌不標誌的。”
謝羲和搖頭：“美人跟年齡無關。”
也不知是她的神色太認真了，還是小姑娘本身就是極致的美人，說這話的時候就格外的讓人信服。
盛少瓊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
卻只道下一刻便重新懶倦下了身子，轉開了話題道：“許久不見謝大哥了，老爺子身體可好？”
謝羲和便知道了，對於她而言，美或者醜，好或者壞其實都沒有太多的關係。
她都不放在心上了。
便也沒再多說，順着她的話題回答了一句。
兩人聊得挺和諧的，直到盛少瓊露出了明顯的睏倦之色，兩人才起身告辭。
謝羲和看了她一眼，到底沒再說看病的事。
對於一個沒了求生慾望的了，就算她醫術再怎麼逆天，也是救不回來的。
但等出了天瓊院，謝羲和還是停下了腳步，側頭朝盛時璟看去，問：“知道你姑媽的心結嗎？”
盛時璟不知道。
早些年他剛接手TISO的時候試圖查過他姑媽的消息，但只查到了一些許多人都知道的消息。
比如盛家少瓊是現任盛家家主盛華南胞妹，比盛華南小了足有十六歲，從小是在父親和兄長的嬌寵下長大的。
比如盛少瓊素來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稱，年輕時追求者無數，她卻不曾多看一眼。
比如她喜愛遊歷冒險，不時就會消失一段時間。
……
許許多多尋常的信息，一直到她二十四歲那年，一次長達三年的失蹤後，再回到盛家時，她便成了現在的模樣。
把自己關在這一座天瓊院之中，足不出戶，菸酒不離身。
美貌依舊，卻再沒了當年的意氣和銳氣，徹底成爲了一灘死水。
誰也不知道她消失的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讓她變成了這般模樣。
也不對……
盛時璟眉心微擰，道：“我爸應該是知道的，當初就是他帶姑媽回的盛家，不過我問過他幾次，他一直不肯說。”
這就很難辦了。
剛纔跟盛少瓊說話的時候，謝羲和試圖推演過她的過往，但也不知道是時間隔得太久了還是因爲她體質特殊，就算她集中了精神力看也只看到了一片很模糊的畫面。
這樣的情況，她只在一個人身上遇到過……
想到這謝羲和不由心中一動，擡眸朝盛時璟看去，仔細的打量着他。
還是跟以往的每次一樣，一片空白。
比盛少瓊更甚，對上盛時璟，她甚至連他最基本的面相都看不出來。
這是爲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