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躺在牀上的大老太太突然有了動靜,掙扎着往上面瞅着,盛維揪心的看着母親,不住口的叫着。
“母親,母親。。。”
“母親找誰,都在這了。”
聽見盛維這麼喊,二老太太把盛長槐也推了上去,知道大老太太把盛長槐當做長房的子孫一樣,衆多子孫繼續一起圍了上去。
但是,大老太太還是一個勁的往上面瞅着,用盡了僅存的力量,也只把頭微微擡了起來。
“紓兒,紓兒,我的紓兒。”
盛淑蘭聽到,連忙把臉湊了上去,以爲祖母在叫自己,但即便如此,老太太還是不停的找着人,口中仍舊喊着紓兒,盛長悟有些驚訝,難道叫的不是自己大姐姐。
“祖母找誰”
盛老太太嘆了口氣,在一旁提醒了下。
“是你們那個從小就過世的姑姑,她叫盛紓。”
盛維這才恍然大悟,自己這大女兒的名字,就是老太太親自取的,就是紀念他那個沒見過的姐姐,因而盛淑蘭也是老太太最寵愛的,盛淑蘭不顧隱瞞身孕,執意要回老家的原因,也在於此,就是知道祖母這兩年身體愈發不好,怕留下遺憾。
“我就這麼抱着你,看你嚥了最後一口氣,盛盛懷中。你寵妾滅妻,爲色所迷,罔顧性命,我要去閻王爺哪裏告你去,娘,娘給你報。。報仇了。”
或是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旋即老太太就閉上了眼睛,腦袋一歪。
隨着盛家子孫悲慼的哭聲中,盛家由裏往外,下人們依次跪下來,盛家大房的老祖宗,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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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宥陽第一家,剛辦完喜事,又開始辦喪事,紅燈籠才掛了沒多久,又換成了白燈籠,大老太太中年喪偶,獨自撫養一子一女成才,二房能有如今的興旺,在盛家族老看來,是對盛家有大功的,在老太太去世第二日,盛家族老就派人來幫忙辦理喪事。
按習俗,大老太太是要和大老爺盛懷中合葬的,但老太太生前留有遺願,要將早喪長女的墳塋,遷到盛家祖墳,享受香火,按照習俗,未長大的孩子,是進不了祖墳的,除非是父母去世,纔可將墳塋遷到祖墳裏。
其實就算盛長槐不出面,只要盛維花點銀子,也能解決,有盛長槐代表二房出面,反對的聲音也就小了許多,盛氏族人都能不是傻子,盛長槐和他祖父一樣,年紀輕輕中瞭解元,將來說不好就是盛家最有前途的,就和二老爺一樣,在盛家人看來,二老太爺要不是年紀輕輕早亡,說不定也能當個相公啥的,即便是盛紘現在的官職,比起二老太爺還差一些,年紀更是超過太多。
老太太一生替子女着想,即便是大房是商賈,不能諭制,只能停靈七日,但盛維還是最大限度的將老太太的後事辦的風風光光,該請的人,一個都沒漏下。
盛家是越來越興旺了,宥陽大戶,一個不漏,都在路上設了祭棚,老太太前半輩子悽苦,現在在宥陽也算是風光大葬,宥陽百姓,也都報以羨慕的眼神,盛長槐倒是有些喫味,這些人倒是在羨慕啥,好像恨不得躺在棺材裏的是他一樣,那些上了年紀的也就罷了,年紀輕輕專門前來祭奠的祝元直,那是什麼眼神。
熟不知,人家祝元直看的,哪裏是什麼靈車,而是後邊跟着的盛家三姊妹。
盛老太太年紀大了,雖然強行送到門口,還是被勸回去了,由李氏照顧着扶回去了,盛淑蘭有身孕,甚至葬禮都不能參與,
根據習俗,二房除了子侄輩的親人可以送葬,下人們是不必也是不能參加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傳下來的,也不知道什麼道理,盛家也是按照這樣來處理的。
今日送葬的,除了盛家還未出嫁的三姊妹,也就只有盛長松夫婦,盛長悟夫婦,盛長槐帶着盛長楊,莊曉蝶也算下人,也是不能參加,全旭隨然是孫女婿,但也算是客人,這送葬入祖墳,這個時代還是很講究的,哪有客人送葬的,傳出去,就是盛家慢待客人了。
由盛長松打幡,盛維手捧瓦盆,盛長悟捧着祭祀的盤子,盛長槐牽着盛長楊緊隨其後,這倒是和關係親密沒關係,隔一房的孫輩都是如此,盛紘若是來了,也和盛維的待遇是一樣的,需要手持哭喪棒,盛長槐是堂侄,但大老太爺和二老太爺,可是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