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槐還以爲,怎麼着也得等殿試放榜之後,文彥敬才能發現魏家那個圈套,沒想到殿試前一天就知道了,文彥敬也不是個笨蛋,自然猜到這是盛長槐的設計,不過也沒什麼,早晚的事情,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亂說話,除非將來他真的混到高位,不用顧忌盛家了,現在他找盛長槐,應該是想拿回婚書,這玩意放到以後,早晚是個雷。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了,那日盛長槐叫老魏把文彥敬灌個半醉,所寫的婚書,結親的對象只寫了魏家,但女方姓名,寫的自然是魏有容,也就是魏行首,籍貫什麼的都對的上,當然不可能寫什麼魏相公之後,這可是文彥敬親筆寫的,不拿回婚書,他就必須得娶魏行首爲嫡妻大娘子,盛長槐的人,還不知道什麼身份,他敢娶纔怪,就算魏行首長的再美,在現在的文彥敬看來,都是蛇蠍美人。
盛長槐正想着這件事,突然聽到樓下亂了起來,徐慎趕緊招來店小二。
“夥計,樓下怎麼回事,莫非已經開始唱名了。”
店小二一直在外邊,對樓下大廳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聽到會試第一名相問,連忙回答道。
“不敢瞞進士老爺,確實已經放榜了,四甲和五甲的榜單已經出來了。”
說完,店小二看了一眼盛長槐,有些不知道改不該說,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侯爺,剛纔找您的那位舉子,好像因爲自己對僅考中五甲有些難以置信,和旁的舉子鬧了些不愉快,不過,已經被別人勸開了。”
“還有這事,他中了第幾。”
店小二連忙回答,旁的人他不知道,但是文彥敬的名次,正好他瞧見了,無他,五甲的榜單已經抄錄貼在大廳,第一個名字就是,剛纔文彥敬求見盛長槐的時候,他正好知道了文彥敬的名字。
“五甲第一,已經很高了,已經是前一百名了。”
這倒是出乎盛長槐的預料,一甲三人,二甲二十人,三甲三十人,四甲四十人,這都是定數,其餘的,皆爲五甲,沒想到,文彥敬的排名竟如此之低,在旁人看來,文彥敬這五甲第一名,已經是總排名九十四,超過了大半舉子,但這並非文彥敬的實力。
“這文同學,心理素質也太差了,不就是在酒樓丟了個人嗎,殿試一過,不就沒啥了,那日文會沒多少花銷,恐怕酒樓掌櫃的知道要記賬的是新科進士,甚至是一甲二甲的,不知道得有多後悔,銀子算什麼,這排名靠前的進士,那幾個字也值回來了,這可是新科進士的欠賬單。”
這和後世的道理是想通的,想象一下,如果一個明星,喫頓飯沒帶錢,寫下的欠條拿出去拍賣,不知道比那欠條本身要賣出多少倍的錢,文彥敬一個沒啥名氣的舉子,能請多少人,至多十幾兩銀子,等考中進士,一個月的俸祿足夠了,盛長槐之前那個文林郎,一個月都有八兩銀子,那可才從九品。
經徐慎這一提醒,盛長槐馬上反應過來,雖然他不喜歡文彥敬,但覺得文彥敬還沒有那麼不堪,不至於因文會欠賬的事情有什麼心理負擔,不過也確實和文會有關。
恐怕殿試的時候,文彥敬因爲前兩日的遭遇,估計把魏相公在汴京的族人打聽了一下,知道自己那日是被人下了套,但又不知道是誰,心態還是受到了影響,殿試發揮不好也是正常的,以他的實力,僅僅考中了同進士,哪怕是排名第一的同進士,心中不甘是肯定的。
至於爲什麼他沒有證據,從貢院門口被拉走,老魏專門走的小路,又繞了好多圈,他自然一時半會不知道那天去的是哪裏,畢竟走的時候又是醉着被馬車送回去的。
盛長槐雖然沒有刻意這麼做,但文彥敬還以爲他惹了什麼大麻煩,影響心態也是正常的,恐怕,他這兩日纔想明白或者調查清楚了,那日給他下套的是誰,如果早上兩天,也不至於就影響了殿試發揮,不過盛長槐絲毫不覺得愧疚,畢竟此人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種的因,當然要承擔因果,但是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要不是現在殿試不罷黜,要不然,今科他必然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