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太后那一出,可以說是把官家和韓章韓大相公的老底都揭了。之後這兩年,太后隱退,官家在表面上做的確實也不錯,就如同當年盛家那樣,盛紘對待老太太如出一轍,挽回了一些聲譽。
而韓章韓大相公不同,由於官家有意無意的甩鍋,至少在部分臣子看來,官家對太后當年的不孝之舉,或許是因爲韓章韓大相公的奸逆之言。
畢竟皇帝是不可能出錯的,若是他錯了,必然是朝中出了奸逆,哪怕真實情況不是如此,大部分官員也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但至少在表面上,這個錯不能是官家的,有志於入中書省拜相的能幹之臣,或多活動都與韓章韓大相公保持了距離。
而韓章韓大相公,爲了維持自己的權勢,或許是破罐子破摔,收取門生的門檻是越來越低了。
至於官家對韓大相公在朝中門生黨羽衆多,其實並不放在心上,這幾年他歷練的越發老辣了,自然能看出韓章韓相公門下都是什麼人物,說個不好聽的,韓章韓大相公,終於活成了他之前口中討厭的那樣。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韓章韓大相公對於武人的態度,自然得不到軍方的擁護,甚至於勳貴對韓大相公多是敬而遠之,天海候府的前車之鑑,這纔過去幾年,汴京勳貴可是歷歷在目。
說個不好聽的,官家有朝一日想罷免韓大相公,恐怕他門下沒多少人會給他搖旗吶喊。
“大相公何須如此,大相公的忠心,朕是知道的,這幾年多虧了大相公,大相公不必多想,朕剛纔都是肺腑之言,並無試探之意。”
聽到官家這樣說,韓章韓大相公也是想明白了,如今在朝中,尤其是在現在,自己也是官家平衡朝局的一枚重要棋子,只要自己一日沒有失去用處,自己這相位就穩如泰山。
韓章韓大相公還未起身,太和殿外就傳出來一陣陣嘈雜之聲。
“出什麼事情了。”
正當衆人疑惑之時,幾個宮女就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宮中禁衛造反了。”
聽到宮女這句話,大宋皇帝臉色一變,來赴宴的重臣和勳貴也紛紛起身,朝着殿外望去,果然,被宮女們打開的大殿之門,從裏面望出去,正好能瞧見宮中禁衛正在和守衛太和殿的龍禁尉廝殺。
除了勳貴之外,品級高的文臣,也有蔭封子弟的權利,而這部分權貴子弟,有前途有能力的,自然是進入軍中或者衙門中歷練,剩下的一些不上不下的,最好的去處便是龍禁尉。
爲了表示恩寵,皇帝出行這部分人便充作儀仗,除此之外,皇帝上朝,或者御書房等地的守衛,也是由這部分人把守。
在文官眼裏,這部分人和禁衛不同,禁衛是正兒八經的武人,這龍禁尉乃是各家子弟,基本上都屬讀過書的權貴子弟,算是讀書人的一種,這也是這個時空一個特殊的產物。
這部分人雖爲武職,但都是一些花架子功夫,平時守個門,當個儀仗隊還可言,打起仗哪裏是禁軍宿衛的對手,禁軍宿衛,那可是從西郊大營精挑細選出來的。
不到一會功夫,門外幾十名龍禁尉就被禁軍突破防線,殺入太和殿。
而在這個時候,大殿內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權貴和宗室們戰戰兢兢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唯有魏國公硬氣一些,站了出來質問禁軍。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官家壽宴上作亂,馬輝了,把馬輝叫過來。”
今日雖然邀請了好幾個勳貴,但除了魏國公,其餘的基本上都已經轉爲文爵了,畢竟大部分武勳現在在邊州,要不是和遼軍對峙,要不就是守衛邊州,汴京城裏留着的,往年還能參加,今年壽宴縮水,沒在邀請之列。
“魏國公好大的威風啊,你以爲這是在哪裏,河東前線嗎。”
魏國公話音剛落,就看見禁軍統領馬輝一臉得意的從殿外走了進來,徑直走到魏國公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魏國公臉色一變,就要奪取馬輝的佩刀,結果被馬輝一腳踹到,馬輝身後的兩個禁軍衝上前去,將魏國公死死的壓在身下。
魏國公到底是老了,要是他年輕的時候,馬輝這麼大意,還真有成功的可能,但是現在,年老體衰,之前又剛剛受過傷,即便馬輝武力值一般,也不可能被他奪刀挾持。
而大殿之上的官家,心中已經亂成一團麻了,案几下的腿,抖動的頻率若是在秦州,至少能操作兩臺縫紉機,強忍着心中的害怕,故作震驚的對着馬輝問道。
“馬統領,你這是要做什麼,謀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