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了川細微的笑了下
楚蔓聽到他的笑聲,莫名其妙。
到了階梯教室,見到她的人,無論是相熟還是不熟的,都會打招呼,這所商學院本身進來的人都是來進修和拓展自身人脈,所以無論心中如何想,面上總是會保持一團和氣。
這是大家約定俗成的事情,畢竟,誰都不知道日後的工作和創業過程中會用到什麼人。同學這兩個字就是用不着的時候是個擺設,但一旦用到的時候總是會比陌生人多上幾分的信賴,即使在上課的時候只是點頭之交也一樣。
秦可葉今天沒有來,楚蔓以爲她請假了,但是接連兩天她都沒有來,楚蔓就發了條信息詢問。
秦可葉說自己感冒了有點不舒服,而實際上是她對紋身的顏料過敏感染,現在連貼身的衣服都不能穿,還發起了高燒,不能來學校。
楚蔓:我下午去看你,你在醫院還是在家裏?
秦可葉停頓了好幾秒鐘這纔回復:我……在魏永飛這裏。
楚蔓看到魏永飛這三個字就不高興,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渣到底哪裏吸引到了秦可葉,讓她明明都說了分手以後竟然又跟這個人搞在一起。
中午喫飯的時候,溫了川接到了孟父的電話,說是沒有見到他情緒不太好,問他是不是能再來看看自己的女兒。
因爲楚蔓就坐在他的對面,周圍又很是安靜,所以在孟父說完這聲請求的時候。溫了川就朝着楚蔓看了一眼。
楚大小姐專心的喫着飯,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陪讀還有當醫生的潛質呢。
“孟叔,我還是大小姐的陪讀。“他沉聲說道。
雖未直接拒絕,但是話語已經說的很是明白,孟靜嫺的遭遇他同情也願意給予一定的幫助,但這並不代表他要爲一個已經成年人無休止的負責任,他當時是把孟靜嫺送到了車上,擅自下車單獨外出,是她自己的主觀行爲。
無論是從何種角度來說,他都沒有要爲了孟靜嫺而放棄自己的工作和正常生活的必要。
孟父:“我知道這件事情讓你很爲難,但是你能不能給大小姐求求情?實在不行的話,我給她打電話求情也行。我就這一個女兒,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因爲跟你一起出去……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多開導她一下,讓她能夠走出來重新開始。“
溫了川聽着他的話,眉頭擰起,眉峯之間凝聚了冷意,卻在刻意的抑制着。
楚蔓目及他神情之間的不耐有些詫異,她原本以爲他會樂意前往。
最後溫了川給孟靜嫺發了條勸導的信息,孟靜嫺很快的就回復了他一個感激的表情包,倒是未曾直接的表現出來想要他去醫院看望的模樣。
溫了川將手機放到一邊,楚蔓已經放下了叉子,他盤中的牛排還幾乎沒有怎麼動。
“我們溫陪讀有情飲水飽呢,既然不餓,那就不要吃了。“楚蔓說道。
溫了川早晨換了衣服就去了主樓,並沒有來得及喫飯,見她就是嘴巴上不饒人的說了說,並沒有直接要走的意思,溫了川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說道:“五分鐘。“
他用五分鐘的時間吃了一頓戰鬥餐,期間楚蔓脣瓣動了下,卻並沒有說什麼。
在他來到楚家的這幾個月裏,顧平生來過兩次電話,餘下的時間全然就是放任不管的模樣,兩個大男人也沒有什麼好商談的,尤其……
溫了川也深知,他現在還完全不夠顧平生,或者楚恆看得上眼。
年齡是優勢,但有些時候也帶着弊端,畢竟無論是經驗財富還是其他都需要時間的累積。
“唔……“
套間內極其的安靜,隔音效果極好,所以有點什麼聲音都能聽的非常清晰,當臥室內帶着壓抑凝重又痛苦的聲音傳來,溫了川站起身走過來。
她該是在做噩夢,在天氣已經開始帶着涼意的時候,額頭上都帶了薄汗。
她的皮膚細膩的幾乎是看不到毛孔,在光亮下湊近去看才能看到細小的絨毛,溫了川坐在牀邊,隔着被子輕輕的安撫的拍了拍她,“只是在做夢。“
他根本不會哄人,所以就只是一遍遍的在她的身邊重複:“只是做夢,不怕。“
“不怕,你現在只是在做夢。“
毫無新意,也完全不像是在安慰,若非是神情模樣透着認真,真的像極了毫無感情的復讀機。
而夢境中的楚蔓,又重新的回到了那一片黑暗的時期,她像是白條雞一樣的被放在盛滿水的玻璃容器裏,供人觀賞,她沒有辦法上時間的睜開眼睛,而就在她要閉上眼睛或是體力不支的開始下沉到底部的時候。就會有電流導入,強行給她施壓,讓她在痛苦和慘叫聲中打起精神,沒有辦法得到絲毫的懈怠。
有人愛那盛開的明豔的玫瑰,就有人癡戀的玫瑰尚未綻開時候的嬌嫩。
“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她用盡全部的力氣去拍擊那鋼化玻璃。卻就像是螳臂擋車一樣的不自量力,她的掙扎並未起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相反的帶來的只會是更加的興致盎然的目光,和更加開懷的嬉笑。
楚蔓捏緊了被子,死死的攥着,脣瓣也緊緊的抿在一起。呼吸急促,噩夢縈身,像是這輩子都無法掙脫的夢魘。
這夢哪怕已經過去多年,依舊陰魂不散。
直到,她脣瓣上襲來了綿軟,像是水中出現的張力,讓她緊繃的神經和記憶得到舒緩,撫平她的痛苦。
楚蔓身上的冷意慢慢的消失,周身的寒冷和凝重也漸消,平靜下來。
數分鐘後,楚蔓緩緩的,緩緩睜開了眼睛,她醒了,溫了川看到了,但是卻沒有停下動作,脣瓣還在她的脣瓣上流連輾轉。
楚蔓濃密的鴉翼一般眨動,反應過來以後咬了他,他這次長了經驗。非但是沒有因爲疼痛要罷手的意思,還輕咬了她一口,報復回來。
她喫疼以後,人也就老實了,又或者是腦子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過來,總之就是難得的乖順。
她這麼老實。那雙漂亮的眼睛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哪怕什麼都沒有說哪怕什麼都沒有做,就是無端的就帶着一種天然的蠱惑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