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和韋小寶按照路線來到醉仙樓。
還未進去,便發現外面果然給圍得水泄不通,看來剛纔那指路的男子所說並無虛言。
若要馬上帶韋小寶進去,楊過自然可以伸手一下兩個,把擋路的人都給拋開了讓出道來。
可來前他和韋小寶約定——也並非是韋小寶的主意,只是二人都覺得這樣有意思——這次來就是逛酒樓的,非必要勿用強。
所以二人在酒樓外面觀察一會看是什麼情況。
他們發現每當有人在人羣裏好不容易擠進去時,過不了一會,即又會從裏面摔出來。
且都鼻青臉腫。
楊過微微一笑,已料到裏面應有作風霸道的惡人,不許人進。
外面這些圍着的人哪怕擠進去了,也得給打出來。
楊過始知道剛問路那個人爲什麼那麼說。
韋小寶既然知道楊過武功高強,當然沒什麼好怕的。
二人在隨着人去擠過去,直花了半個時辰,這才進入到醉仙樓裏。
楊過剛一進來,便暗自防備。
果然一隻巨拳揮舞過來,砸向面門。
楊過看出只是外家拳法,力道十足但實在談不上精妙,輕輕側頭避過。
主要心思倒放在韋小寶這邊。
同樣一拳即將打到韋小寶鼻子上。
以韋小寶的輕功步法,自然可以輕鬆避開這拳。
可楊過秉承替“老闆”分憂的宗旨,輕輕伸掌,替他接下了這拳。
這時仔細看去,發現原來醉仙樓里門口站着兩個巨人。
楊過已經不算矮了,卻要仰高了才能看到他們頭頂。
他們的身材之魁梧,更是快能頂的上三個韋小寶了。
有這麼兩個巨靈神般的大個守在這裏,難怪那些人剛進來就要被扔出去。
所以,和外面圍的水泄不通不同,諾大的醉仙樓裏空蕩蕩的,冷清無比。
楊過負責動手,韋小寶則負責動口。
他看着拼命用力也抽不出拳頭的巨人說道:
“老兄,你沒喫飯嘛,怎麼你這拳頭軟弱無力的?
這位少俠的手沒你的拳頭一半大,就輕鬆接住了你這拳。”
那巨人頭腦簡單,被韋小寶激怒,不由得使出了喫奶的勁,想突破楊過的手掌。
可他畢竟只是單純用力,怎比得上楊過是用內功。
他再用力,也只覺得力道石沉大海,輕鬆被面前他平素最討厭的俊俏小白臉類型的公子哥化解。
楊過無意傷害這等只是替人辦事的莽夫,輕輕放開對方拳頭。
甚至楊過怕對方在慣性之下要往前跌倒,所以鬆手前,還加了點推勁,讓對方能站定。
兩名巨人不知好歹,雖然被楊過輕鬆化解了拳頭攻勢,還是舉拳又要攻過來。
“兩頭蠢豬,這位公子饒過了你們,你們並不感謝,還敢繼續出手?”
一陰柔好聽的聲音傳來。
兩個凶神惡煞的巨人聽見這聲音,卻臉色大變,收了要再打出去的拳頭,垂頭不敢說話。
看向聲音來處,但見說話的是一位膚色極白的男子,看樣子比楊過和韋小寶要大上幾歲,估摸着是二十出頭的年齡。
楊過已經很白了,可這人竟似比其還要白皙許多。
韋小寶看他一眼,湊近楊過耳邊,道:“這小白臉是個女的。”
楊過愕然。
眼前這人絕不是前世電視上看到的那種女扮男裝,無論如何看不出是女人扮成。
至於喉結什麼的,有些男人的喉結壓根也不顯,這絕對不能作爲判斷男女的有效依據。
可韋小寶既然這麼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果然韋小寶又低聲說道:
“我有七個老婆,每天聞着她們的脂粉味睡覺,這人雖然穿男人的衣服,作男人的打扮,可身上的味道卻瞞不了我。”
楊過恍然大悟。
韋小寶顯然對眼前這女扮男裝的人十分感興趣,繼續說道:
“常言道一白遮三醜,這妞白成這樣,五官又端正清秀,要是換了女人裝扮,應當是個大美人。說不定比這醉仙樓的哀訴還要美。”
楊過暗暗覺得好笑,但沒有馬上回應韋小寶,因爲他發現那個白皙‘男子’正目不轉睛盯着他們二人瞧。
韋小寶自然也察覺到了,又在楊過耳邊說道:
“這妞盯着我們瞧,應該是看上我們了,論樣貌我比你俊一些,她應該是看上我多一些。”
楊過哭笑不得,忍俊不禁,順便伸手,接住了打向韋小寶的一道暗器。
——韋小寶不會武功,壓低了聲音在耳邊說話只是讓普通人聽不到。
對於耳力極好的武林中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私語的效果。
白皙‘男子’聽見了韋小寶出言不遜,所以發出暗器。
楊過攤開手,見是一枚銀針,顏色正常,應當沒有塗毒。
韋小寶甚至還未反應過來,見楊過手上多了樣東西,還在奇怪。
但他聰明非常,又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的,立馬醒悟:
‘這妞好狠毒,竟偷偷朝老子發了暗器,還好楊少俠幫我接住,不然老子要一命嗚呼,嗚呼哀哉了。’
楊過將手掌豎起,銀針卻沒有掉下去,好似被他手掌吸住。
白皙‘男子’拍掌道:“好功夫,沒想到杭州城裏的尋常酒樓內,還能有公子這樣武功高強的年輕人到來。”
韋小寶打個哈哈,先應道:“我們是來找哀訴姑娘的,她在哪裏?”
他是能屈能伸的性格,雖然差點遭對方毒手,可既然眼下無事,也就仍是和對方嘻嘻哈哈。
至於之後如何報復,那是之後有機會再做的事了。
“姑娘運氣好得很。”
楊過卻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看了看面前的白皙‘男子’,淡淡說道。
“哦?何出此言?”楊過口中的姑娘問道。
“你向我朋友發暗器,那便等於是朝我發暗器,我一向秉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原則——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幸運的是,姑娘你不算狠毒,這枚銀針只是想打在我朋友肩頭,讓他受些皮肉之苦。”楊過說道。
那姑娘聽出了些不對,但臉上還是蠻橫神情,以滿不在乎的語態說道:“嗯...然後呢?”
楊過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拉着韋小寶朝裏走去。
那姑娘嬌呼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肩頭上多了一枚銀針,鮮血浸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