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據說杭州首富花了一萬兩銀子,只求見美人一眼,尚且沒有被應允。
但銀兩這種東西,對於有錢人來說,是個數字而已。
而實際上其代表的購買力,卻可以誇張的嚇人。
只需三百兩銀子,便可以在當世杭州城中心地段買一套帶有大院子的豪宅。
況且,一萬兩當然只是起價,試探性出的第一口價。
出價的人是剛纔易杏丫鬟道破過的,“無筆書生”,一位姓吳的中年男子。
其人文武雙全,才思敏捷,可偏偏一手字寫的極爲難看,常常被人嘲笑。
他某日一怒之下,乾脆立誓不再執筆寫字,因而得了這麼個外號。
雖然是調侃意味,但此人也算是杭州城裏的知名人物。
此刻他出價開了一個頭,提醒了大家:不管俗不俗氣,此行的目的卻是爲了進入屋裏,見到那位美人。
能花錢解決的事,對於這些人來說,反而簡單。
“兩萬兩。”
南宮紅的聲音響起,還是他特有的木得感情的語調。
兩萬兩白銀!
衆人實在有些驚訝。
這些人久經“沙場”,也不是沒有競買過青樓歌伎的贖身資格。
但凡競買,雖然最終落定的價碼會遠較起價時爲高,可也是循序漸進,慢慢累加的。
南宮紅一上來就在別人報價的基礎上翻了一倍,實在豪氣。
後面的人要是隻加個百兩千兩的,都顯得小氣了。
“三萬兩。”小君子劍溫潤玉家底厚實,雖然覺得花三萬兩銀子買這麼一塊毫不起眼的玉佩有些太貴了,但還是喊出道。
這個機會太過難得了。
江南第一美人艾粟一年前首次出現在醉仙樓以來,除了登臺撫琴唱曲,幾乎未與人說過話。
更不用說能同處一室了!
銀錢這東西,對於他們這些有能耐的人來說,只要有心,隨時都可以得到。
可屋裏這位特立獨行的歌伎若是心情不佳,日後可未必能有今天這般的情形了。
到時候就悔之晚矣。
所以雖然不值,衆人還是搶着要當這個冤大頭,買這塊玉佩!
易杏丫鬟嘴角總是帶着笑容,這會聽了小君子劍溫潤玉報價,就笑的更加燦爛了。
她說道:“溫先生出到了三萬兩,實在出手闊綽!還有哪位要出更高的價格嗎?”
“五萬兩。”南宮紅淡淡道。
“五萬兩?”溫潤玉聽他直接再加了兩萬兩,不禁皺了皺眉頭。
其他人也都不由得驚呼一聲。
在場諸人當然不至於拿不出五萬兩。
可也要看什麼花這個錢。
哪怕扔進水裏,好歹也能濺起些水花,聽個響不是。
花錢買這個玉佩,聽易杏丫鬟說這只是第一輪的考較,後面還不一定有什麼考驗呢。
醉仙樓既然開門見山,就提出這個錢字。
第二輪、第二輪,說不定更是獅子大開口,把人當冤大頭。
想到這裏,其餘人都微微搖頭,都覺得這第一輪還是先看看得好,所以不再出價。
那小君子劍溫潤玉則想:“爲了奪美人歡心,多出點銀兩原也沒什麼。
又何必再和他們爭競,傷了和氣呢?倒不如做些順手推舟的事情。”
所以也不再加價。
楊過在旁看着,他此刻身上只有福州城時林少鏢頭給的盤纏銀兩。
雖然林少鏢頭大方,臨別給了他五千兩的銀票,又贈了兩個二十兩的大金元寶,和若干碎銀塊。
但要和這些杭州當地的豪門中人比富,還是差得遠的。
楊過要錢也沒有什麼用,把銀票和金元寶都掏了出來,遞給韋小寶,道:
“我可就這些了。
咱兩身上的錢湊湊,看能不能湊個萬兩之數,等會競拍第二樣東西時,好歹搶說出個起價,這趟便算沒有白來了,重在參與嘛!”
當然這麼說是半開玩笑的意思,並且表明自己是盡力了的。
韋小寶笑嘻嘻看着楊過,說道:
“楊少俠果然講義氣,我見過許多人物,似楊少俠這般剛見面便肯掏出全身家當幫忙的,可少之又少。”
易杏丫鬟看他們二人一眼,見到楊過掏銀票金子出來,不由得抿嘴一笑,道:
“楊公子也太實誠了。你們二人都是天下有名的人物,難道咱們醉仙樓還怕你們賴賬不成?
您若是有意,儘管憑口頭報數就行,卻不用當場結清。”
楊過知道她誤會了,以爲自己掏錢是要當場買單,但也懶得解釋。
易杏丫鬟又詢問道:“楊公子、韋爵爺,這位南宮少爺出價五萬兩,你們還要加價嗎?”
楊過反正是出不起的,所以緘默不語。
在他認知裏,原鹿鼎世界裏,韋小寶身家幾百萬兩銀子甚至更多,絕對是土豪。
然而這個世界雖然韋小寶據說還是鹿鼎公,可卻是“北朝皇帝”冊封的。
北朝皇帝是誰,楊過一直都不知道。
包括韋小寶的師父陳先生,也就是原世界裏的陳近南陳總舵主,也和原世界大有出入。
這個世界畢竟還是有許多變化的。
韋小寶有沒有錢,楊過真不知道,加不加價,也就只能讓韋小寶自己決定了。
易杏丫鬟等了一會,發現他們沒有說話。
看來是不願意加價了。
在場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爲的。
南宮紅也是這麼想的,他已經走到了易杏的面前,即將要拿起玉佩。
易杏也即將要宣佈,競拍結束,玉佩有主了,這一輪的考較也結束了。
但這時候突然有人開口道:“二十萬兩。”
聲音不大,中氣不足的感覺,但報的這個數字,簡直要驚掉人的下巴。
“二十萬兩?”
“我沒有聽錯罷?”
“二十萬兩,就買這麼一塊黯淡無光的玉佩?”
“這人莫不是瘋了不成?”
衆人都覺得,開價的這個人一定是瘋了。
看向聲音來處,發現開口報價的,正是那鼎鼎有名的韋爵爺。
韋小寶臉上仍是不正經的神情,見衆人看着自己,又重複一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