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當然清楚俠客島上的武功有多厲害,說道:“我便到那俠客島上碰碰運氣。”
黃藥師遠遠向程英問道:“今日是幾月初幾了?”
他們三人日夜討論切磋武學,只依稀知道數月過去了,卻已不知道具體時日。
程英當然知道,答道:“再過兩天,便是臘月了。”
楊過伸手入懷拿出張三、李四給的令牌以及不敗女劍神給的那塊令牌。
翻到背面,見其中一面寫着的日期是臘月初三,另外一面是臘月初五,時辰也各不一樣。
想必南海之濱的俠客島船隻一次接不下這許多人,所以分趟接人過去,每個人去那裏會面的日期、時辰也都錯開。
程英此時也拿出張三、李四留在桃花島上給黃藥師、洪七公的令牌,見一面寫的是初四酉時,另一面則是初五午時。
黃藥師道:“過兒,以你輕功,一日之間即能趕到南海。再在這裏待上幾日,臘月初四出發,尚且來得及。”
楊過點點頭,道:“便再叨擾兩位前輩幾天。”
接下來幾天,黃藥師和洪七公又將畢生所學能教的都一股腦的傳授給了楊過。
黃藥師昔年將徒兒都打斷腿逐出師門,晚年心中常憾畢生絕學眼見要失傳。
這時候見楊過天資聰穎什麼武功只教一遍就能記牢,不由得感慨萬分,又覺是天意如此要楊過來接他衣鉢,所以傾囊相授,毫無保留。
尤其奇門遁甲一術,他亦悉心教導,楊過知道此門術法玄幻,忙認真領悟在心,知道日後說不定能用上。
洪七公生平兩項絕學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都是丐幫幫主才能學的絕藝,所以只多教了楊過幾掌降龍十八掌便算。
但他得閒時總和楊過探討武學,講述江湖中的名人事蹟,又交流些行走江湖的底線準則,楊過聽在心裏,也頗受用,見識大漲。
幾日光景轉瞬即逝,這日已是臘月初四,楊過知道再拖延不得,南海之濱乘船尚且要幾日功夫,若是不在臘月初五時趕到,說不定錯過了臘八粥會,耽誤大事。
於是楊過向黃藥師、洪七公道別,三人都是不拘小節的性子,不復婆婆媽媽多說。
倒是程英眼中含淚,顯然頗捨不得楊過離開,楊過過意不去,安慰她日後若有閒暇會常來桃花島做客,她才稍露笑容。
楊過已盡知五行術數,知道桃花島陣法關竅,也無需程英指路,自行穿過桃林,出了桃花島。
桃花島位孤立於東海近海上,本是要乘船才能回陸地,楊過畢竟是二十來歲的少年人,忽生頑皮之念,施展神行百變的輕功,踏浪而行,竟就這麼穿水而過。
海上的漁民船家這一日見此“神蹟”,回去都說是東海的龍王太子顯形,踩着水花到陸地上玩去了。
由東海到南海千萬裏之遙,楊過輕功高絕,一日到達,途中還有些周折奇遇,因與接下來要講述的故事無甚關聯,故按下不表。
且說楊過到了南海之濱,按銅牌背面指示來到指定地點,果然有一荒廢漁村,村內漁民都已搬走,只留下一些破舊房舍、幾艘破船,顯示小村存在過的痕跡。
楊過走到小村之郊臨海處,目睹茫茫海水接天蔽日,不由感慨造物偉大、宇宙無窮。
鼻子嗅到鹹鹹海水氣味時,他看見一道巨大水柱在遠處升起。
正疑惑水柱從何而來,一條巨鯤緩緩從海水水面上浮出,身長數十丈,一雙眼睛直愣愣看住楊過。
其時已是深冬,但南海氣溫猶高,是日天晴少雲,陽光照在鯨魚噴出的水柱上,折射出許多道七色彩暈。
楊過被眼前景象震撼住,目送鯨魚再度潛入海底。
海面回覆平靜,只上空彩虹若隱若現,但馬上,遠處又有什麼東西漸漸靠過來,已見識過龐然巨鯤的楊過開始並不驚訝,依稀看出是一條海龜。
但到近前時,楊過還是暗叫奇哉,原來有一人平平穩穩坐在海龜上頭。
海龜快到漁村陸上,那人輕輕一躍,落到地面,抱拳道:“在下奉俠客島島主之命,來此接貴賓到我們島上去。”
但看見面前楊過後,他露出奇怪神情,似乎楊過不是他要接的人。
楊過於是說道:“在下楊過,不知是否在俠客島所邀之列?”
那人略一愣,道:“是楊公子嗎?按照我們各個令牌中所示時辰,你該是臘月初三到島上去纔是。”
楊過問道:“那按照你們安排,這會該是接誰?”
那人道:“是黑木崖魔教的東方教主。按我來前得到的消息,東方教主該是一位極美的年輕女子。”
楊過笑道:“原來你們島上接人時刻分得如此細緻。東方教主的令牌給了我,不知我能否代她前去?”
那人遲疑道:“按以往規矩,賞善罰惡令牌給誰親手接下,便得那人親身過來,否則便算違約不來。要是賞善令牌還則罷了,若是罰惡令牌,可就得誅滅那個幫派了。”
楊過倒知道他們俠客島是這般規矩,所以並不駁斥,靜等他繼續說下去。
那人想了想,道:“想來東方教主是不願意親身前去了…既然楊公子本就是我們所邀貴賓,雖然我所接非人,我們島主卻也不至於太過怪罪。便和我一道去俠客島吧。”
楊過朝海面上望去,但見那隻大海龜停在原地,似乎在等着馱人回去,不禁又笑道:“我們坐這隻海龜去貴島嗎?”
那人道:“正是,俠客島所在海域深深淺淺礁石密佈,沿途又海浪洶涌,若乘大船難免擱淺,乘小船卻容易翻船,惟有坐此玄武神龜,方能安然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