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大喫一驚:以他此時功力,便是真有什麼斷腸催心的毒藥,也難傷及其分毫。
早聽說這丁春秋擅長用毒,沒想到星宿派的毒功竟厲害至此,看來也是玄品,非凡俗毒藥。
不過慕容復當然無懼,立馬閉上呼吸,屏攝毛孔經脈,防止毒氣入體,暈眩感頓時好了許多。
但他畢竟還是畏懼丁春秋還有什麼難以防備的毒藥,所以出招有所保留。
而反觀丁春秋這頭,因兩次用毒,都未傷及慕容復分毫,也有些服氣對方能耐。
毒功畢竟只是輔助之道,此時慕容復長劍攻至,丁春秋飄動身形,亦以真實武功應對。
剎那間二人拆分十餘招,慕容復的劍法固然十分精妙,丁春秋以羽扇還擊,也應對得有板有眼。
旁邊恆山師太看得嘖嘖稱奇:
‘我們五嶽劍派都稱作“劍”派,是以劍聞名。
只道各派劍法便算不是江湖翹楚,總也只比所謂女劍神東方不敗、劍魔孤獨求敗等人稍遜。
可沒想到這姑蘇慕容的劍法竟能精妙至此,遠勝過我們這些所謂劍派的劍法。
便是華山派的風師叔親來,他的劍法也未必能強過這慕容公子多少,何況他們本門的華山派劍法,其實也未必比我們恆山派劍法厲害了。’
而楊過此時觀戰的思維則大不一樣,他自從學了獨孤九劍之後,看人交手着重的是這個“破”,總是要找出別人招式上的破綻來。
他此時看出,慕容復的劍法破綻極少,且不拘泥劍招連貫,每每忽然使出一劍來,和前一劍或許並不相搭配,可確實恰到好處。
楊過知道,似慕容復這種級別的玄境高手,武功祕籍什麼的其實已沒那麼關鍵。
再厲害的祕籍,總也是人創出來的。
比如獨孤求敗、黃裳等人,便是自創武功,而絲毫不遜色於江湖上任何高手。
所以慕容覆信手拈來的幾劍,往往是神來之筆,讓丁春秋也要凝神招架。
丁春秋被慕容復的幾招精妙劍法逼入下風,臉上神情仍是鎮定自若,動作大開大合,逍遙飄逸。
慕容復心裏卻暗喜,因爲他知道丁春秋這一門的人物都是如此,不管情勢再過危險,總還是瀟灑無事的樣子。
他加緊一劍直刺過去,擬一招得手,刺傷對方。
丁春秋道聲來得好,竟是將羽扇收回衣袖內,以雙掌硬接!
慕容復雖在激戰之中,見狀還是大喝道:“丁老怪!你未免太也託大,今日便在你身上刺出個透明窟窿!”
言罷,他亦雙手託着劍柄,全身玄力注入劍身,直刺過去!
雙方修爲相當,本是難分勝負。
可慕容復舉劍直刺,丁春秋強行要以空手接利刃,顯然要喫大虧。
只消他一口氣沒提上來,便要被慕容復長劍刺上!
可不知道是不是故弄玄虛,丁春秋額頭冒汗,臉上表情卻仍是遊刃有餘的樣子。
只這麼剎那間的念頭變化,終於挽回了些局面。
原來,丁春秋毒功之外,還有一門江湖中人痛恨非常卻又可說是聞風喪膽的功法,那便是化功大法。
他以雙手硬接長劍,雖然招式上吃了虧,可是卻暗暗運起了化功大法,藉由劍身,要將慕容復的真力給化去!
慕容復之所以使長劍迎敵,除了戒備丁春秋毒功,其實也爲了防範這化功大法。
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般憑劍身而傳遞化功大法功力的手段,實在是防不勝防。
剛纔若是沒有覺察過來,仍是以全力注入,那麼便等同於自己把全部真力送上門去給這丁老怪化去。
幸好慕容復及時收回真力,同時改使斗轉星移絕技,將對方化功大法給倒轉回去。
饒是如此,卻還是被丁春秋化去了部分修爲。
慕容復吸一口氣,但覺丹田空虛,真力果然少了幾分。
他不由得又急又怒:估計要再苦練一年半載,才能回覆被化去的修爲。
丁春秋佔了便宜,不懷好意笑了笑,道:“慕容公子,你真力雄渾,被化去一些,反而有助於臟腑調和,實有大益處。”
嘴上挑釁譏諷,其實丁春秋也暗暗驚訝,原來他生平使用化功大法,只要對方中招被黏上,那麼非要被化成一堆肉泥不能罷休。
似慕容復這般可以隨意控制體內真氣,甚至緊要關頭尚且能以絕技返還,簡直匪夷所思。
事實上丁春秋也知道慕容復絕不好對付,所以剛纔化功大法之中沒有加上毒功,怕被逆轉過來反而不利於己。
這時候慕容復震怒之下,不管真力衰減,又復提劍再上,招招是威力極強的招數。
丁春秋化功大法陰人畢竟只好用一次,不敢多使,所以還是老老實實以真憑實學接招。
這麼一來,慕容復真力雖弱於剛纔,氣勢上卻臻至頂峯,所以戰力並未下降多少。
丁春秋沉着應對,尋隙想再用毒或化功大法偷襲。
二人越戰越是兇險,帶起疾風陣陣,讓旁觀的恆山師太、田伯光等人都有些難受。
楊過則愈加留意他們二人的對戰局勢,想要他們最好是兩敗俱傷,那麼今日說不定能趁機將他們二人都給殺了,給天下除去兩大禍害。
另外一頭,慕容復手下包不同等家臣與星宿派一衆弟子亦是殺得難解難分。
今日這裏,似乎將是死傷大多數的局面。
就在這個時候,從少室山突然跑下來一個和尚。
這和尚濃眉大眼,鼻孔上翻,雙耳招風,模樣醜陋,一臉焦急跑過來,朝對戰雙方喊道:
“你們不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