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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楊過足踩凌波微步,體內自然流轉真力,暢通北冥神功各處脈絡。
半年前從獨孤求敗隱居山谷出來時,楊過絕不敢想象只過了半年的功夫,竟可以到現在這個地步。
此時幾乎到了武俠世界的巔峯,北冥神功、凌波微步等逍遙派絕技、獨孤九劍、俠客行武功、神行百變輕功,都已臻至一品境界。
加上逍遙子數百年的修爲、以及系統本身就時不時獎勵的內力修爲,楊過但覺當世除了達摩、張三丰等其實已不算凡人的寥寥幾位,相信已沒人能是對手了。
“主人,屬下罪該萬死。童姥讓屬下過來傳話,說外面有人想要見您。”殿外有聲音傳來。
楊過何等感知,當然一字一句都清楚聽在耳中,不禁奇怪:
“我這半年來潛心修行,只隔幾天自己出去備好清水食物,他們輕易卻不敢來打擾我。此刻是誰想要見我?讓天山童姥她非要讓人來傳話?”
腦海裏閃過一個人來,楊過心道:“難道是黃裳?是了,想來當世配得上當逍遙子客人的,也只有這位了。
上次見過黃裳,他似乎比逍遙子又多了幾分恬淡自然的意味,說不定能看出我的身份來,我要不要去見他?”
正打定主意推脫不見避免節外生枝,天山童姥的聲音傳來:“靈鷲宮後殿禁地,豈能容你亂闖!”
接着傳來打鬥的聲音,看來是天山童姥親自出手,和來人交起手來。
楊過又想:“原來來人在屬下向我通傳時闖了進來?如果真是黃裳的話,那麼天山童姥恐怕也擋不住他。”
果然,過了一會,只聽得“啊”一聲,是天山童姥的聲音,似乎是中招驚呼。
楊過雖然不欲多事,可來人擺明了要找自己,要再縮頭可也太憋屈了。
他施展凌波微步,飄忽來到殿外,口中說道:“黃裳道友,多日不見,你近來可...”
這個好字終於沒有說出口。
殿外,天山童姥肩頭有鮮血流出,看來已被來人所傷。
但打傷她的人不是黃裳,而是一位女子,一位楊過認識的女子。
雖然楊過自覺只要不是碰見修仙人物,可說是在凡人中沒有敵手。
但面前這個女子,是這些年來天下公認的人間無敵。
——此時殿外,不敗女劍神站在靈鷲宮琉璃瓦面上,笑着對楊過道:“怕你忘了,來提醒你去華山之巔‘華山論劍’。”
說完靈魅一般飛走了。
她好像能鉤人的魂,楊過聽見這句話後,不知怎得,也跳出了高牆,隨着她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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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華山還有一百七十餘里路,幾個遠道而來的外地人朝華山趕去。
三男三女,其中一女不及大人半邊高,是個女娃娃,此時正哭漲着臉,喊要喫糖葫蘆。
一位圓臉男子道:“這一路上,你已經吃了一百零八串糖葫蘆了,再喫,我們這次的盤纏都要給喫沒了。”
到時候別說是糖葫蘆,就算我要天上的星星,也有大把人搶着要摘下來給我!”
圓臉男子道:“我可管不了你了。反正這次出來的盤纏都是你嫂子出,她肯給你買你就喫罷。”
女童看向嫂子,揚起臉撒嬌道:“嫂子!”
女童口中的嫂子板起臉道:“小貝,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次華山論劍,江湖上不知道多少高手來搶奪‘天下第一’的名頭,你一個小娃娃,怎麼能這麼不謙虛呢?
更何況,就算以後有錢了,糖葫蘆也不能多喫。”
女童口中的嫂子是個風韻猶存二十來歲的女子,頭上梳了婦人鬢,作少婦打扮,可行走時閉合的雙腿、臉上幾分風霜也遮不住的少女神態,顯示出其未必經歷過男人恩澤。
她看向另一位男子,道:“秀才,你也勸勸小貝。”
被稱作“秀才”的男子身形瘦弱,走着路好似就要給刮來的風吹倒,青衫白麪,是典型夫子形象,這時候以中氣不足但嚴肅的語調說道:
“子曾經曰過,喫多了糖葫蘆...”
“怎麼樣?”其餘人問道。
“容易蛀牙。”秀才道。
“去!”衆人齊聲道。
另外一個男子,嘴巴奇大,滿臉橫肉,衣裳各處可見油煙污漬,此時開口道:“嘖,秀才,咱們出七俠鎮的時候,我姑父婁知縣是怎麼吩咐我們的?”
秀才道:“婁知縣說,這次我們同福客棧的人代表七俠鎮參加華山論劍盛事,一言一行都關聯着七俠鎮的形象。
說話也要注意些,不能像在同福客棧裏時張口就來。外面的人畢竟習俗和我們鎮裏不一樣,說些不着調的話,旁人聽了,說不定要笑話。”
這時另外一位女子,滿臉溫柔,眼神裏盡是體貼之意,說道:
“呂大哥,你剛纔那一句‘容易蛀牙’便不像是外面人會說的話,在我們七俠鎮的時候說一說無妨,到了這裏,卻顯得有些不太搭。”
說完,看向那白大哥,道:“師兄,我說的對不對?”
“無雙說的很對。”那白大哥道,“只是,我們之所以受邀來參加華山論劍,可能也正是因爲我們七俠鎮獨特的風格...”
那嘴巴奇大的男子說道:“啊?我們之所以一起過來,難道不是因爲小貝她‘赤焰狂魔’的稱號讓武林中人聞風喪膽,所以讓她務必也要來華山‘論劍’嗎?”
那白大哥道:“大嘴,這你可不懂了,小貝只是個孩子,她幾斤幾兩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是主辦方知道我們同福客棧這些人能說會道,擅長活躍氣氛,所以給了十兩銀子的報酬,讓我們來客串...”
說到這裏,那白大哥捂了捂嘴巴,意識到說漏嘴了。
女童嫂子伸出了一隻手掌,道:“白展堂,把十兩銀子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