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感到了一絲絲不妙，陳啓強行忍住退走的慾望，輕輕釦了下門。
“砰！砰！”
門內毫無反應，似乎是裏面並無主人，這顯然與陳啓的感知不符。
沉吟了兩秒，陳啓更加用力三分，嘴上試探着喊道：
“孫兄弟？”
“咿呀！”
大門突然敞開，這種無風自動的打開方式，嚇了陳啓一大跳。
陳啓皺了皺眉頭，大膽向裏看去，因爲窗戶緊閉，裏面一片昏暗，只有大門附近還保留一點陽光。
在幾道門後，陳啓清晰地感受到了孫若海的氣息，只是後者似乎處於靜止狀態，血氣波動非常不明顯。
在告誡過自己雲海宗內不會有危險後，陳啓向裏走去，無論裏面發生了什麼情況，竟然主人願意開門，想必不太會爲難自己。
隨着陳啓再度推開一扇老舊的木門，他被眼前一幕所震驚。
孫若海面對牆角，頭頂着一摞厚厚的書本，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更讓陳啓驚奇的是他的姿勢，他雙膝跪在堅硬的木頭地上，保持着上半身筆直的姿勢，這無疑是一個非常考驗體力和常人難以忍受的動作。
尤其是陳啓看到他的雙膝已經跪得有點淤青，顯然已經跪了很久很久了。
見到陳啓入內，孫若海頭頂的書震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不許動！”
一道蒼老嚴厲的暴喝響起，將一心觀察孫若海而忽視周邊環境的陳啓嚇了一大跳。
這時陳啓纔看見旁邊一張太師椅上，仰躺着一名乾瘦老者，他全身隱藏於深深的陰影之下，再加上氣息收斂，以至於陳啓第一眼沒有發現。
忍住拔刀的衝動，陳啓向前兩步，終於看清了老者的面目。
陰影下的是一個乾瘦老頭，身份正是孫若海的爺爺，只是他不比第一次陳啓見到時氣宇軒昂的模樣，面色變得有點枯槁沉重，似有無盡的愁雲寫在臉上。
孫若海被老者這句話震得瑟瑟發抖，隨後又維持着標準的跪姿，不敢再和陳啓示意。
見到老者似乎沒有和自己對話的興致，陳啓深吸一口氣，主動開口道：
“外門弟子陳啓，見過孫長老！”
太師椅上的老者擡頭看了陳啓一眼，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煩躁，他口氣不耐地開口道：
“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按下心中吐槽的衝動，陳啓擡起目光和老者對視，隨後鄭重地說道：
“弟子是孫師弟的結義兄長。”
似乎被這句話戳中怒火，老者突然站起，擡起兩根指頭指向陳啓，尖厲地反問道：
“世間哪有那種差點害死兄弟的結義兄長？”
陳啓被吼得一愣，一時似乎找不到什麼話語反駁，他轉了一下腦筋，很快想出回答：
“如果真是我帶他死，我會死在他前面！”
老者並不買賬，聲音更沉了幾分。密閉的空間裏再度響起了他的咆哮：
“你是什麼身份，能和我孫兒的命比？”
看着老者蠻不講理，陳啓也是被挑起了三分怒火，他也朝着老者走近兩步，針鋒相對道：
“弟子微末之身，但也知道爲孫兄弟好，而長老身份尊貴，卻正在毀了孫兄弟。”
說完他不等老者回話，開始反問：
“他這個樣子，一直被鎖在宗門內，能突破先天嗎？就算長老你尋到什麼珍貴的天材地寶，僥倖突破先天，練就罡氣，恐怕也永遠無法突破靈元境吧？”
說完陳啓底氣更重了三分，他伸手指了指孫若海，一字一頓開口道：
“長老你難道想你孫子這輩子到達你這個境界就到此爲止了嗎？”
陳啓這番強硬的話語似乎也勾起了孫若海的心聲，他頭顱半轉，掉落頭頂幾本書籍的同時，正要說些什麼。
“你乖乖跪好！”
“你在教老夫做事？”
伴隨着冷哼的是一股遠遠強於陳啓的氣勢，將幾尺外的陳啓打得身軀一抖。
這個氣息還有不斷加長的趨勢，似乎要逼迫着陳啓彎腰。
“這就是罡氣境界的強者嗎？遠不是先天境界的趙凡可以媲美。”腦中閃過這個念頭，陳啓爆發血氣，主動向着這股壓迫他的氣勢發動進攻。
殷紅血氣剛一開口陳啓身體，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一樣，很快就被壓回，且這雙氣勢化成的無形巨手還在加重力道，以至於使陳啓的頸椎骨不斷髮出輕響，眼看他就要承受不住。
用意念對抗着這股要自己跪伏的氣勢，陳啓腦中靈光突然一現。
隨後他的身體一僵，似乎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改變正在發生。
短暫又漫長的十秒時間一過，就在陳啓感覺膝蓋越來越軟的時候，他的身軀莫名一震，一股充滿着血腥味的兇威順着他外放的血氣溢出。
空氣中似乎也隱有鐵鏽的味道，隨着陳啓腰板漸直，這個味道還在加重。
“砰！”
空氣突然放出一陣悶響，陳啓終於完全挺直腰身，他面露兇芒，反向朝着老者踏前一步。
隨着這一步的踏出，他身上的氣勢似乎突破了一個臨界點，他的毛髮也開始了倒豎，身體周邊的血色越來越濃。
這些血色與陳啓外放的血氣不同，更像是一種精神攻擊，若是常人看上這麼一眼，恐怕大概率會大嚇一跳，這一畫面必將成爲伴隨整晚的噩夢。
在孫長老氣勢的壓迫下，陳啓對“勢”這個概念的理解越來越深，他腦海中回想起那門技能祕籍【紫冥神眼】，已經決定將其拿下。
原因無他，這門技能配上陳啓對“勢”的應用，會讓他的刀法重開一片天地。
甚至他隱隱覺得，這可以作爲進入無想狀態前的過渡，讓那驚天動地的一刀更加驚豔，甚至成爲敵人一生難逃的陰影。
“看到了嗎？這是兇獸屍體堆裏殺出來的。！”
見到氣勢被破的孫長老忍不住退了小半步，陳啓叫囂一聲，朝着已經忍不住轉頭的孫若海挪了挪嘴。
“走！哥帶你走上真正的強者之路。”說完陳啓便是回頭，沒有去等孫若海的迴應。
孫若海跪着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他看了一眼陳啓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正在怒視自己的爺爺，目光掙扎之色愈烈。
很快，孫若海作出決定，他朝着自己爺爺磕了一個響頭，隨後連忙跟上陳啓，沒有半點猶豫。
門外響起了陳啓得意的喊聲：
“孫長老，若想你孫子真正超過你，你要學會放手。”
“砰嗙！”房間內響起重物翻倒的巨響，以及氣息在空氣中爆發的沉悶聲。
陳啓踏出院門，腳步越走越慢，很快步若蹣跚，身後孫若海緊緊跟隨，也跟着降速。
突然，孫若海的耳邊響起陳啓虛弱的聲音：
“我走不動了，扶我一下。”
孫若海一愣，卻看見陳啓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浸溼，滿臉不正常的紅暈，隱約能看見許多開裂的毛細血管。
顯然，硬頂強者氣勢且反逼一步是要付出代價的，但這並不是毫無收穫，‘萌芽空間’應聲響起的聲音揭示了這一點。
【稱號：獸靈屠戮者特性——兇威發生改變，轉變爲特性——恐懼光環】
恐懼光環（被動）：每隔5秒給予周圍生命體進行一次判定，將根據受判定者的意志屬性決定結果，判定不通過者將會陷入時常不等的恐懼狀態。
提示：該被動特性將會在擁有者條件足夠時，轉化爲擁有者的被動技能而存在。
一邊被孫若海攙扶着行走，陳啓心中大喜。
他再一次的感覺，雲海宗的山是那麼的青，氣是那麼的明！
且他感覺自己有大帝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