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零開始的無限之旅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對峙
    無暇欣賞光滑且華美的地板,陳啓來到裏頭盤坐的人影前,大氣也不敢喘。

    再一次見到這名中年美婦,雖然心中沒有第一次見到的緊迫感,但他還是始終有種惴惴不安。

    見到陳啓站定,雲雨夕竟是直接站立起來,朝着陳啓走近兩步。

    被雲雨夕突兀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陳啓氣勢更弱三分,心中絕望着嘶吼着:

    “她到底知道多少了啊!”

    原地呆立半晌,他聽到雲雨夕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

    “你和我女兒進行哪一步了?”

    陳啓身體一震,難以置信地擡起頭,正對着雲雨夕俯視而下的眸子,心臟已經是涼了大半。

    他此刻有三種選擇,一是死不承認,死扛到底;二是實話實說,尋求支持;三是添油加醋,怒喫軟飯。

    他首先很快排除了第一種選擇,原因無他,看宗主這副沒有一絲表情的臉色,顯然是已經知道什麼了,若強行硬頂,恐怕會被暴怒的宗主一巴掌拍死。

    按照他的本心,他會選擇第二種,但是赤老方纔提點的那句“宗主喜歡勇敢的後輩”,讓他有所動搖。

    相信赤老亦或是相信自己?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時間還在靜靜流逝,感受到身體前方那浩瀚的氣勢有着細微變化的趨勢,陳啓不敢繼續思索,果斷髮聲道:

    “我和天心已經私訂終身,除了最後一步,其餘都做了。”

    在相信赤老和相信自己之間,他終究選擇了前者,畢竟前者曾多次幫助他,不至於在這上面動壞心思,吧?

    說完陳啓不安地低頭,竭力做出一副老實的模樣。

    按照地球上的風俗,長輩都喜歡老實的女婿。

    雲雨夕維持着面上臉色不變,心底已是天翻地覆,流雲般的道心幾乎不能把持。

    是的,雲天心在她面前,其實什麼都沒暴露,這次靈機一動想出的試探,無非是一個母親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擔心,以及察覺到雲天心的狀態有點點古怪而已。

    沒想到,事情比想象中得更加糟糕,短短几天時間,兩人關係竟然已經到達了這一步。

    想到這裏,她那隻苦練多年青雲指的左手差點忍不住點下去,將那趁虛而入的登徒子捅成肉沫。

    雲雨夕連續深吸了兩口氣,旋即轉身,不給陳啓察覺到她臉色的機會。

    此刻陳啓還不知自己竟已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他眼見雲雨夕沒有迴應,帶着三分不安、三分激動的心情擡頭,可惜只看到雲雨夕的半個背影。

    雲雨夕一邊朝着上方的寶座走回,一邊在大腦裏瘋狂運轉。

    雖然她身居高位,在雲海宗內,一言可定諸多人之生死,但是面對這種情況,她卻是沒有多少經驗。

    尤其是在局勢開始風雨飄蕩的現在,身爲宗主,她要抹去所有不穩定的因素,但身爲母親,她要考慮女兒的情緒。

    她自覺虧欠女兒,整個宗門都把雲天心當作是一根救命稻草,她也是如此培養和灌輸的,這卻讓後者失去了尋常女子該享受的東西。

    就在剛剛,她已經動了驅逐陳啓的念頭,直接取陳啓性命自然是不妥的,可若只是驅逐,她身爲雲海宗宗主自然是問心無愧!

    可話剛到嘴中,卻又在最後關頭遲疑,尤其是雲天心如今的情況,一方面需要時刻維持着理性,另一方面又在因兩個月後的考覈而深深不安。

    若是在這個時候,將這個與她私訂終身的弟子驅逐,會不會成爲雲天心理智崩潰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想到這裏,雲雨夕雖然表面依然平靜威嚴,腦中早已是亂成一團漿糊。

    直到重新在寶座坐下,她也沒有想出該如何開口。於是她維持着面色的冷峻,俯視着陳啓,將難題拋給陳啓,等待着他的反應。

    佔了她女兒便宜的人,這點能力總該有吧?

    看着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始終無喜無怒,且目光始終帶着壓迫感,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陳啓無奈,繼續勇敢道:

    “我會對她負責的!”

    雲雨夕聞言不置可否,如同沒聽見一般,繼續着她身爲母親的注視,並且她的氣息在不經意間已經強了數籌,讓陳啓全身皮膚一陣刺痛。

    陳啓頓感一陣不安,但局勢已經容不下他繼續逡巡,他只能再鼓勇氣,擲地有聲道:

    “我會對她好的!”

    雲雨夕這次總算有了點變化,她忍不住冷哼出聲,語氣沒有變化地說道:

    “你知道天心對於我們整個雲海宗的意義嗎?”

    陳啓啞口,心中卻有一股邪火上升,這句話他已經聽過不止一遍,每次聽到他都有很多槽要吐。

    以他樸素的大男子主義看來,一個宗門的未來,全部寄託在一個人身上,這是不現實、甚至是有點恥辱的。

    更別說這個人還是晚輩!還是女子!尚還處在花季!

    或許是積壓已久的控訴欲,也或許是對雲天心的憐惜一併上涌,當下陳啓也沒有顧及雲雨夕宗主和母親的雙重身份,大聲開口道:

    “我知道!並且我深以爲恥。”

    說完他也不顧那壓迫着自己的氣息驟然變重,冷然反問道:

    “一個將希望全部寄託在後輩少女身上的宗門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砰!”

    原本壓迫陳啓的氣勢瞬間凝成實質,將陳啓身體打得橫飛出去。

    寶座上雲雨夕不帶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

    “你懂什麼?一個綿延數百年的宗門,在特定時候,總要有人付出犧牲,尤其是當這種犧牲不是屈辱性的時候,未嘗不可呢?”

    陳啓嘴角溢出鮮血,倔強地從地上爬起,擡頭視向寶座上方:

    “是,雲師姐願意這樣做,我不會阻止,我喜歡那個願意爲師弟師妹挺身而出的她,我喜歡那個勇於承擔宗門傳承責任的她。”

    “但是!”陳啓話鋒一轉,深吸了幾口氣,隨後將心中欲吐的話道盡:

    “這必須是她自願的,當她不想或者想要暫停休息一下的時間,沒有人能夠強迫!”

    說到這裏,他徹底紅了眼睛,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哀求。

    “綿延數百年的宗門永遠靠的是門下弟子的自願奉獻,而不是被那羣麻木保守的高層用情感和大義強迫!您是她母親,也是宗主,你願意看着這樣的宗門繼續存在下去?在下一次危機出現時,依靠年輕弟子而不是實力,去謀求延續?”

    寶座之上的雲雨夕似乎依然不爲所動,那股壓迫陳啓的力量依舊沒有消失,反而緩緩收緊,讓這種壓迫感轉爲窒息感。

    陳啓感覺此刻那空氣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已經完成了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扼住他的咽喉。

    他已經難以開口,並且逐漸要無法呼吸。

    不甘心就這樣坐以待斃,陳啓發動專注爆發。

    藉着處在技能效果內的奇異狀態,他沒有選擇求饒,沒有選擇小退一步,更沒有選擇不自量力地反衝向雲雨夕,他只是勉強拔刀,顫抖着嘴脣吐出一言:

    “身爲我輩武者,骨子裏應該永遠淌着自強不息!”

    “鐺!”

    沒有任何意外,即使他處在自己最強的狀態下,陳啓依舊反抗不了僅僅是外放氣勢的雲雨夕。

    他的長刀在下一秒落地,視線漸漸模糊,繼而出現詭異的符號,陳啓感覺到了死亡的臨近。

    這不僅僅是窒息,他細胞內的空氣也在被向體表外抽去,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條被擰乾的毛巾,隨時可能失去最後一點代表着生機的溫潤。

    在這個時候,這種恐怖的氣息壓迫卻戛然而止,雲雨夕寶座上的身影突然虛化,華美宮閣中飄忽着她最後的聲音:

    “外門弟子陳啓,救援雲海宗內門大師姐雲天心有功,賞1000宗門貢獻點。”

    聲音飄蕩幾聲後徹底沉寂,整個空曠的大殿內只有陳啓大口喘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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