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嬌豔的小姑娘若有一副靈動笑顏,必然美得不可方物,可她總是板着一張臉,以最冷的姿態示人。
當所有情緒被藏起,再美的人都會變得蒼白。
裴翊宸想,她還是笑起來好看。
可由他外力捏出來的笑,並不好看。相反,因她眸中還盛着冰寒盛怒,她此刻的模樣,竟略顯幾分詭異。
見狀,裴翊宸不禁輕嘆一聲:“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無需在意。任他們說兩句又如何呢?大家也依舊各自過着各自的日子,不是嗎?”
“怎麼可能不在意…”溫淺瑜低垂長睫,依舊沉浸在此前的憤怒中。
在公堂之上,她不便訴說他遭遇的種種不公,只能說些淺顯的道理。
可他的過去…
一場本不存在的謀反,就讓他痛失母親、兄長,遭周圍人冷眼看待十餘年…含着金湯匙出生,就註定過的是好日子嗎?
妄言罷了!
“真的這麼在意?”溫淺瑜依舊冷硬的態度讓裴翊宸詫異擡眉,“我以爲,以你的脾性,是不會把這些人放在眼中的。更何況,他說的是我。”
她這樣收斂了所有情緒,不苟言笑的人,會這般在意一個無關緊要之人對他人的評價?
這不像她…
“回事因爲他說的是你,纔要放在眼中!”溫淺瑜蹙眉,握住跟前人微涼的指尖,“我可以讓人說,但你不可以。”
裴翊宸並不知溫淺瑜的執着來自於什麼,他只知道,在她話語落下的那一刻,他那顆冰涼的心便似被火燎了一下,重新變得鮮活而熾熱。
即使只有一瞬,但那溫暖,依舊讓他貪戀。
“這麼關心我啊?”裴翊宸彎彎嘴角,留戀的話語不自覺地脫口而出,“那往後,一直這麼關心我如何?有人關心,遭那些跳樑小醜說幾句,也就無所謂了。”
“自然是要一直關心你的。”溫淺瑜想都沒想,便應了下來。
隨口一說的過分要求被她鄭重承諾,裴翊宸嘴角,不禁牽起一絲淺笑。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他身上,爲他鍍上一層淡金的光暈,既映襯了那抹淺笑,又讓這風姿綽約的人變得貴不可侵、宛如神只。
這一刻,溫淺瑜心中忽然釋懷了不少。
哪怕龍困淺灘,也是可以俯瞰衆生的神只,他的人生,即便有活在陰暗處的螻蟻指指點點又如何呢?
他終究,還是要擺脫困境,重返九天的。
到那時,天下臣民,誰又能說他一句不是?那些惡意的揣測評價,又能有多戳人?
溫淺瑜彎眸,握住裴翊宸指尖的力度又再緊了緊:“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達成目的,重拾光明的!”
裴翊宸聞言只是笑笑。
光明麼?他已經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