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溫淺瑜的敏銳,又消退大半。
她只是撓撓頭,兀自喃喃:“可就算是要聽別人的意見,也沒必要連美醜都順口問一句呀。這世道,還是要憑真本事競爭的,美醜明明只在其次…”
“嘀咕什麼呢?喫飯了。”裴翊宸睨溫淺瑜一眼,打斷她的思路,“快去把手洗乾淨,然後幫我端菜。”
“哦哦,好。”溫淺瑜積極應聲。
辦這種填飽肚子的事,她還是積極的。
遠遠瞥一眼擺盤亮眼的各色菜餚,她便興匆匆地洗淨雙手,取來食盒。
至於剛剛那點疑心,則直接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裴翊宸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若有問題,那一定是她想多了。
帶着這份信任,她一路再沒質疑,甚至,在聞到今日的菜餚有股奇怪的酸味時,她也沒多想。
直到,一口喫下。
“唔——!”溫淺瑜捂脣,震驚看向裴翊宸,口中的菜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怎麼了?不好喫嗎?”裴翊宸淡淡瞥了眼她驚恐的面色,便風輕雲淡地再給她添了一筷子菜,“要是不喜歡喫那道,那就嚐嚐這個吧。
“桂花甜藕,想來你應該是喜愛的。”
此刻,溫淺瑜內心仍是信任裴翊宸的,她只當之前那道菜是他不小心放錯了醋。她尋思着,碗裏這糯米藕片既然叫桂花甜藕,那應該是甜的。
糖和醋,應該怎麼都不會弄錯吧?
然,事實很快告訴她,她還是把人心看得太淺薄了。
本應用糖浸透的藕片和糯米,此刻,卻是用醋浸透的。
她一口下去,差點兒被那酸味直接送走。
此刻,她終於確定,裴翊宸就是故意的了。
他是故意多放醋,要讓她嚐嚐那酸味的,也是故意把糖換成醋,然後故意把所謂的“甜藕”送到她碗裏的。
艱難嚥下口中食物,溫淺瑜方纔懨懨看着裴翊宸道:“你爲什麼要故意整我?放那麼多醋,你不知道喫着很難受嗎?”
“肯定難受啊。”裴翊宸答得理所應當,“人對酸味本就敏感,我把醬油、糖、鹽等物都換成了醋,多了幾倍的醋,你若喫得不難受,我反而覺得奇了怪了。”
“你想叫我難受?”溫淺瑜怔了怔,“因爲我得罪你了?”
頓了頓,她忽又道:“因爲秦王和韓王的事,我得罪你了?”
她也算聰明,只一瞬,就意識到,裴翊宸剛剛抓着細節問秦、韓二王的事,絕非只是突然來了興致。
他應該,是從兩人身上獲取了什麼令他不悅的消息,在琢磨深思…
“算不上得罪吧。”裴翊宸說着,又往溫淺瑜的碗裏夾了一筷子菜,“我只是在想,你跟他們愉快遊湖,還誇他們好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你有什麼…”一頓,溫淺瑜忽然道,“你該不會是喫醋了吧?!”
因爲她跟人一起遊船?
不,他之前尚好…
那麼,就是從她誇秦王穩重那會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