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高總管彙報裴翊宸來了,也沒避諱他們的意思,擺擺手,就打發人去喚他進來了。
“兒臣拜見父皇。”
“民女拜見陛下。”
因工部尚書還在繼續說着善後的細節,裴翊宸二人也就沒把那些花裏胡哨的敬語掛在嘴邊。
請安過後,兩人便默默退至一旁。
大抵是見裴翊宸一直提着食盒不方便,高總管悄無聲息地接過食盒,便直接將其中打開送至至了永安帝跟前。
食盒中的小食都是現做的,那碗銀耳蓮子羹,也是剛剛出鍋的。
小食的酥香,混合着羹湯的甜膩,引人食指大動的味道,一下佈滿了整間書房。
午時已至,用膳的時刻將近,此刻本就是人最餓的時候。是以,美食的香味一經飄出,就勾起了人胃裏的饞蟲。
不止永安帝的目光轉到了食盒上,就連原本侃侃而談的工部尚書,也因這香味,不自覺地頓了下話語。
書房內忽然詭異一靜。
高總管當即嚇得伏跪在御案旁邊:“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打擾,奴婢只是、只是…”
“無妨,你起來吧。”永安帝擡擡手,示意高總管起身,同時,目光也終於轉到裴翊宸二人身上,“你們倆今日前來,就是爲給朕送這份喫食?”
“是。”裴翊宸略微垂首,一板一眼道,“聽聞父皇近日爲水患之事煩憂,就連四皇兄也跟着忙得身心俱疲,兒臣心中憂慮,便想着爲父皇近一份力。
“所以,估摸着事情大概了結了,才做了點喫的,送到父皇跟前,以求寬慰父皇疲憊的心。”
“估摸着事情了結了?”永安帝並沒有立馬讚揚裴翊宸的孝心,也沒有流露動容神色,他只是抓住了裴翊宸話中的疑點,追問,“你平日裏並不關心朝政,連參加朝會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怎知此事要結了?”
聞言,裴翊宸不由在心底冷笑一聲。
老傢伙疑心還是那麼重,生怕別人對他有一點異心,真是…刻碑又可笑!
不過,無論什麼心中如何,裴翊宸面上都不顯露分毫。
長睫一垂,他便沉靜道出理由:“其實此事並不難猜。父皇是明君,一向心繫天下,若是水患之困不解,想來父皇也沒心思來行宮避暑。
“況且,那水患發生已有一段日子了,憑父皇的智慧,再加上四皇兄鞍前馬後地照應,怎麼着,也該解決了吧。”
裴翊宸一番話雖有恭維之意,但卻說到了永安帝的心坎兒裏。
他喜歡聽人誇耀他的功績,說他是明君,哪怕這溜鬚拍馬的是自己最不喜的兒子。
同時,他也不想再聽人提及康王,說康王在這件事中出了多少力,因爲想着康王那不上進的模樣,他就煩心。
偏裴翊宸一席話,把他兩點心思都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