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說着抱歉的話,但面上卻毫無歉意,甚至,還帶着一點隱祕的笑。
彷彿,藍舒妤做的不對的地方,就只有同旁人議論,不小心讓他人得知了溫淺瑜的祕密。
至於這議論的話題是真是假…
反正溫淺瑜這樣的草根賤民不會有那樣多的錢,仗着安王大手花銷,甚至讓安王爲她貪污,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根本,不容辯駁,也不用討論。
琴貴妃四兩撥千斤,輕而易舉地破解了溫淺瑜抓出來的問題,又衝永安帝福身,善解人意道:“事情鬧成這樣,與妾教導晚輩不當也有關聯,還望陛下不要爲此煩心。
“此後,妾一定會好好管教晚輩,讓他們謹言慎行。”
“你覺得,這只是謹言慎行就可以解決的問題?”永安帝並未因琴貴妃三兩句話就順着臺階下來,而是蹙起眉頭,重新指出問題核心,“花錢是小事,議論也是小事,可是,貪污是小事嗎?”
雖然聽着誇張不可置信,但就方纔幾人的一番對白來看,安王這位新婚的妻子,在花錢一道,的確…過於闊綽。
若是安王再有權有勢,在朝中再擔任更高一些的職位,或許可以勉強維持。但如今…
他那點親王俸祿,恐怕真不夠這位新婚妻子花…
當然了,安王妃花錢只是事情的一方面。兩人成親才幾日,市井間就有謠言把王妃的闊綽傳得滿天飛。
這背後,恐怕也有人在推波助瀾。
這件事,看上去直白簡單,但實際上卻是兩方各自帶着自己相好的人在互相較量。
這爭鬥,或許是…
想到某種可能,永安帝的眉頭不進蹙得更緊。
他知道,這是因爲自己遲遲不立太子,讓他人活絡了心思,準備試着與那看似板上釘釘的人小小較量一下了。
若是之前,他雖然不滿意康王,但也絕對見不得裴翊宸對那個位子生出覬覦之心。
他與他那位兄長一母同胞、血脈相連,甚至有五分相似!光是面對他的臉,就已叫人心裏不適,若是再由着他走上他兄長走過的老路…
不過現在…
永安帝餘光微垂,看向垂首跪在前方的少年,心裏忽然多了些過往不曾有的想法——他其實是優秀的,且是比康王更適合那個位子的。他有一點爭奪的心思,也無可厚非。
如果這件事並非他貪污,而是別人設計,那…
這樣的念頭只在永安帝心頭模糊升起了一瞬,並沒個具體的結局,便就此煙消雲散了。
誰對誰錯不過是前提,重點還是,雙方手段到底如何…
那個位子上要坐的人,可不是隻要暗中清白就夠了。天子之所以爲天下人敬仰,是因爲他呈現在外的形象也足夠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