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濃厚的雲層仍舊把太陽遮得嚴嚴實實,偶爾有陽光穿透層雲落下,也只是一片昏黃的淡金。
“父皇,該啓程了。”裴翊宸率羣臣於大營門口等候。
在他們身旁,是早就準備好的車隊。
只要皇帝陛下一聲令下,隊伍就能浩浩蕩蕩地出發。
永安帝也不想耽誤行程,連日狩獵的勞累,又壓垮了他好不容易調理過來的身體。不過短短半月奔波,他的精氣神就垮了大半。
如今,他只想早早回到宮中,再傳那位百草谷的谷主進宮爲自己調理身體。
於是,人還未坐入車廂,他便揮手示意,讓裴翊宸早早帶着隊伍啓程。
“起駕!”
裴翊宸翻身上馬,順着永安帝的意思,嚷隊伍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京都。
這一路,他與往常沒什麼不同。
依舊在時不時巡邏一番後,回到溫淺瑜的馬車邊,俯首與她說笑。
新婚的夫妻笑語盈盈,羨煞了旁人。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在笑語之下,兩人聊着的,卻是事關江山繼承的大事。溫淺瑜藏在披風下的手,握着的也不是絲帕,而是刀柄。
“你朋友可有回信?”隨着車隊前行,裴翊宸暈染着笑意的眼底,逐漸溢出一抹凝重。
只要翻過眼下這個小山坡,就會踏上那條因天氣不佳,而被山石堵住的路。
不出意外,在那裏,永安帝將會遇到一場刺殺或是一場“意外”。
到時,永安帝會丟了性命,而他這個負責安保的皇子,也會淪爲罪人。
一石二鳥,當真是個不錯的計劃。
可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不留痕跡的計劃。
在推測出晉王的計劃之後,裴翊宸和溫淺瑜便夥同心腹順着手頭的線索,查到了不少晉王計劃中的痕跡。
昨日,溫淺瑜更是託了自己在江湖上生死相交的朋友,先一步抵達設伏點,準備打晉王一個措手不及。
“沿路有他們留下的特殊記號,說明一切順利。”溫淺瑜暗暗瞥了周圍一眼,遂又道,“而且晉王和琴貴妃的畫像他們也認熟了。
“到時候擒賊先擒王,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
“好。”裴翊宸微微頜首應下。
一夾馬腹,他又去到北嶺的身邊,去做最後的交代。
雖然有的事情得讓永安帝親眼見見,但人的性命,他卻也要保住。否則,被康王一派拿捏住把柄反咬一口,那便得不償失了。
隊伍緩緩向前行着,不知何時起,天空又開始漂落綿綿細雨。雨絲融入在空氣中,讓本就寒涼的天氣更添一分刺骨的冷。
“高總管,去通知安王,讓隊伍再快一些。”永安帝搓搓泛起涼意的指尖,眉尖維蹙。
即便車廂內放着暖爐,從窗縫間滲透進來的寒意,仍舊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年紀大的人,總是受不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