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做鋪墊貿然提起這件事,還要推翻他之前下的定論,證明他是錯的。
恐怕,他會很難接受。
裴翊宸輕嘆:“康王一派的餘孽已肅清大半,所以這件事最大的難點其實不在擁護康王的那批人身上。
“揹負一次謀反罪名是死,揹負一次誣陷罪名也是死,反正都是那批人的罪,也干擾不到別人。
“唯一難以接受的,還是陛下。不過…”
“不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一族人的冤屈一族人的性命,不能因爲誰抹不開面子,就永埋地底。”溫淺瑜接過裴翊宸的話,堅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會和你一直站在一處。
“若將來有外人指點,你大可將不是全都推到我頭上。
“只要你對外說爲喻家平反一事是我要求的,心中有鬼的人便不能借題發揮,由此動搖你的根基。”
她並不在乎外人目光,也不在乎皇后的虛名。
如果幫着擔個罪名,交出皇后的位子,就能兩全其美,那她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但裴翊宸卻不樂意。
他不滿戳戳溫淺瑜的額頭示意她打住:“我像是那麼沒擔當的人?這點事都擔不住,還要靠推責任給你來平息旁人怒火,那我成什麼了?
“阿瑜,咱們是爲一生都效忠大璃、照拂萬民的人平反,不是爲了私慾去做什麼事。
“所以你安心吧,我會想好辦法的。”
“那行,我相信你。”溫淺瑜彎彎眼眸,忽然踮起腳尖,在裴翊宸面上落下一吻,“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還是儘管和我說。咱們夫妻一體,有什麼難關都一起闖!”
“夫妻一體?”裴翊宸揚眉。
溫淺瑜這個形容他很喜歡,彎眸喃喃重複了好幾遍,他方纔俯身將人攬入懷中,吻住她柔軟的脣瓣。
突如其來的吻讓溫淺瑜怔了怔。
她不是很明白,自己實話實說,怎麼就又波動了裴翊宸心底的那根弦。但她喜歡他,面對這樣的他,只沉吟一瞬,她就緊緊扣住了他的腰。
兩人相擁於湖畔,一場冬雪也在此刻簌簌落下。
…
“諸位大人覺得,晉王的事,真就到此結束了嗎?”裴翊宸坐在九龍寶座旁的小凳上,靜靜看着下方的臣子們爭來吵去。
偶爾聽到句激動的話語,他還會扯扯嘴角,露出抹諷刺的笑。
這些人,總是這樣,永遠繞不開一個“利”字。
不過沒關係,等他們吵完了,做好了決定了,他自會把自己的想法公之於衆。到那時,管他們私下做了什麼決定,都無所謂了。
反正,最後都得聽他的。
於是,好整以暇地等着衆人吵完,他方纔開口:“吵完了?那咱們接着聊晉王謀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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