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個小時的不間斷直播,勾起了他整整兩年的回憶,想想當初懵懵懂懂坐上飛往河北的飛機,他的人生就這麼改變了。
再看看桌上恭恭敬敬擺放的骨灰罈和一根引魂香,他知道什麼都已經過去了,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李長逸打電話給烏力罕,說自己看到了其努力的成果,只有足夠自律的人,才能夠在管理相對寬鬆的省隊練出這樣的成績,祝福他能早日歸隊。
烏力罕追問他這段時間怎麼樣,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兩個人聊了好一會兒,約着一起參加新賽季的世界盃和兩年一屆的世錦賽。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連李長逸也馬上要失去國家隊運動員的身份了。
唐槐考慮了一整晚,直接把李長逸召回來是不行的,多少雙眼睛盯着呢。
可是退回省隊也不行,這樣做雖然符合規定,可李長逸畢竟是曲主任的師弟啊。曲主任沒說留,也沒說不留,這是一個很值得揣摩的事情。
唐槐也有私心,在這次體能大比武中,烏力罕也算出了大風頭。就他那基礎體能條件,放到國家隊肯定也是前十名的水平,然而開完表彰大會,領導並沒有提把烏力罕重新召回來的事情。
這就有點麻煩了,看樣子退回省隊再往回招,得走很繁瑣的程序,說不定也得搞什麼領導班子開會討論,李長逸連體能大比武都沒能參加,那麼下一個契機,也就只有在重要比賽上取得突出成績,纔有這樣的機會了。
然而疫情之下,很多重要賽事都要取消,原來定於今年年底從簡舉辦的“十四冬”剩下三分之二的賽事已經沒有了。
單板滑雪世界盃障礙追逐北京站也取消了,更加重要的2021年單板滑雪世錦賽,因爲舉辦地點也是北京,很大概率也沒有辦法舉行了。
把這些取消的重要賽事一一劃去,再劃掉那些不太重要的FIS積分賽,整張紙上就剩下了5場單板滑雪世界盃的比賽。
“這機會也太少了點啊……”
唐槐正在薅頭髮發愁呢,顧千瞳過來敲門了,大半夜跑過來說她剛纔洗漱時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我們把李長逸安排到上海去怎麼樣?”
“去上海乾什麼?”
“UFC精英訓練中心啊!高熵、蔡雪桐、劉佳宇等人都在那裏集訓過,把李長逸弄過去訓練兩個月。”顧千瞳笑嘻嘻地甩了甩還溼漉漉的頭髮:“這樣他既不會耽誤訓練,也不會出現在公衆視野中。”
唐槐心念一動,馬上去盥洗室拿了吹風機過來,很自然地幫她吹頭髮,同時也講出自己的擔心:“行是行,可沒有國家隊的身份,他怎麼參加比賽呢?”
顧千瞳沒有拒絕他的幫助:“你啊,大事精明小事糊塗,他是國際雪聯的註冊運動員,還是目前世界排名前30的選手,就算以個人身份,也一樣有資格參加比賽的。不光國際大賽,就連我們國內的比賽也一樣。”
李長逸可以參加任何冰雪項目比賽,只是不能佔用國家隊資源,比如機票、飲食、住宿這些,也不會每個月發給他訓練津貼。
顧千瞳是管財務的,公私分得很清楚,不過她同樣也去拉來了廣告贊助,知道李長逸手裏有點積蓄:“和他的商業代言相比,這都是小錢!拿一場世界盃分站賽冠軍可是很划算的。”
倆人湊一起商量好,先不給李長逸講明實情,等需要參加比賽的時候再說。
UFC精英訓練中心兩個月的訓練開銷大概需要10萬元,這筆錢唐槐給他出,以後李長逸拿了世界級的榮譽,自然會還錢,要是出意外沒練出來,這筆錢他也就不會再提了。
顧千瞳提議一人一半,她也拿出五萬塊。
結果唐槐直接擋開了:“咱倆還需要這麼見外嗎?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去你的!”
顧千瞳啐他一句,扭頭就走了。
唐槐一個人撓頭:“哎呀,操之過急了啊……”
第二天一早,唐槐就給李長逸打電話,讓他在隔離期結束之後馬上去上海UFC精英訓練中心報到,已經給他安排了兩個月的封閉特訓。
因爲有之前高熵被送去特訓的先例,李長逸還以爲這是國家隊的特別安排,想都沒想就欣然同意了。
不過在前往上海之前,他還得先把師父安葬,還有租房和牌匾也得處置好,得耽擱兩三天的時間。
“什麼?你小子瘋了啊,花二十萬租了個門面房,就爲了放一塊破匾?”
在仔細詢問李長逸的行程打算時,唐槐突然吼了起來。
在他看來,李長逸常年在外集訓,根本都沒時間回廣州,花二十多萬租了個破舊的違建房,這不是有病麼?
“趁着沒簽合同,你趕緊把房子退了,我跟你說啊,雖然你現在小有名氣,已經可以通過廣告代言賺點錢了,可是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呀!”
唐槐的反應很大,在電話那頭連珠炮一樣說着:“你看看高熵,之前賺錢比你多多了,現在呢,突然就傷了,人家多少公司在後面追責,要不是他的歸化運動員的身份,早就被列爲失信被執行人了!”
“我跟你說啊,你的風險比他還大,萬一,我說萬一,你下個賽季沒有辦法參加世界盃的比賽,你也要面臨違約賠償,那錢都是翻倍地還給人家,把你賣了也堵不上窟窿!”
“還有啊,你這次……我……唉,算了,總之你聽我的話,千萬、千萬、千萬不要籤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