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童子奉上熱茶,恭敬道:“仙師,我家師尊前日外出仙遊,如今不在道觀中。”
“無妨。鎮元子可曾說他何時回來?”菩提雙目微閉,緩緩說道。
聲音似是從風中傳來的一般,縹緲無蹤。明明就是在這童子眼前所說,但是他卻似是感覺這聲音是從他處傳來的一般。
童子拱手稽首道:“師尊仙遊向來吾定期,短則數月,長則數載。若是與衆仙談道論經,數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聽這童子如此說,菩提心底暗暗嘆了一聲。又問道:“你是叫清風對吧,我們應是見過的。”
“是,仙師。一千三百年前,我隨師尊赴蟠桃大會時,有幸得見仙師一面。”清風恭敬回到。
菩提聞言,又是一聲長嘆:“山中無日月,一晃便又是千載啊!凡間已是滄海桑田、海枯石爛。但我等依舊容顏未改!”
清風沒有多嘴,端着手敬候在側。
菩提說完,又問道:“明月呢?我記得當日,你身邊還有另一童子。怎得今日卻是不見了蹤影?”
一聽這話,清風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菩提一見這模樣,顯然是有難言之隱,也不再多問,起身說道:“既然鎮元子不在,那我便不多留了!”
說着,化作一道青煙,原地已不見了蹤影。
清風躬身長呼道:“恭送仙師!”
良久良久,清風才重新慢慢直起了身子。臉上陰晴不定,微微往窗外瞟了一眼。
明月?
師尊說他是叛徒。
但是數千載的朝夕相處,清風自詡對明月相當瞭解。
他,真的會是叛徒嗎?
在明月身死的前一夜,他們明明還在想着該準備什麼壽禮爲師尊祝壽。
第二日……便身死道消,化爲煙塵。
衷情慾訴誰能會,唯有清風明月知。
清風仍舊徐來,明月……
不在了!
雲間,菩提祖師身邊已經多了一人。
國字臉,面容白皙,頜下一縷長鬚,生得不怒自威。
披髮赤足,身着玄袍,半身金甲。腰間繫着一條玉帶,手持長劍。腳下不是什麼祥雲,而是一頭異獸——蛇首鬼身,正是傳說中的玄武神獸。
“師尊,鎮元子那廝會不會是故意避着我等?”
“他不會!即使地仙之祖,若是有意躲避,心境上便落了下乘!”菩提搖了搖頭,又看向那男子,出口道:“九天蕩魔祖師,我等可未有師徒名分。這一聲師尊,從何而來啊?”
“怎麼沒有!”真武大帝瞪大了眼:“我當初只是一頭小獸,若是沒有師尊指點我。我現在不是成爲了仙家的坐騎,便是依舊在那潭中渾渾噩噩。怎麼會有如今的威名?”
“小獸?若是玄武也是小獸。這凡間,可就沒有什麼神獸仙禽了!”祖師搖了搖頭,輕笑道:“你將玄武之名改做真武,我便知曉了你的心意。”
真武大帝聞言,臉上露出了些許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憨笑,接着問道:“師尊,今日你找那鎮元子所爲何事?若是我他日遇見,替您問上兩句。”
真武大帝眉頭皺了起來:“是何來歷?他不是說是由他精心培養繁育的嗎?”
菩提往雲下指了指:“這南瞻部洲,有一棵樹。我取名爲天羅果樹。你得閒可去看看,我總覺得這天羅果樹與那人蔘果樹,有些許相似!”
“天羅果?”真武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多年前在地府中……也看過這麼一棵樹!你說說,如今天地人樹皆有,會不會還有一棵樹?神樹?合天地人神?”菩提喃喃道。
“神樹?師尊,若是真要這麼說……您說,會不會便是蟠桃樹?”真武想了半晌,幽幽開口道。
“倒是不無可能!你這北海一遭,可曾有什麼異樣?”菩提祖師又問。
真武聞言,微微提起了手中長劍,寒光閃閃。隱隱有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異樣?賊子太少,吾之長劍尚渴,仍想飲血啊!”
似是爲了應和真武,其手中那柄青鋒突然鏘鏘劍鳴。如同龍吟。
祖師聞言,微微有些無奈。
這殺胚,殺氣太重。
話不投機!
悟念悟空,如今應該已尋到了吧!
祖師想着低頭看去,雙目似是穿透雲層,刺破地面,直入九幽地獄。
……
門!
若是說這是門的話,那門後又會是什麼?
那種隱隱約約的召喚聲,是不是在告訴自己,想尋的便是在這門後?
自己觸碰之時,有異象發生,會不會打開這門的鑰匙便在自己身上。甚至,自己就是這門的鑰匙?
“悟空,你退後兩步!”
陳悟念沉聲道。
孫悟空雖不知何意,但也乖乖聽話,往後退了幾步。
而陳悟念手一揮,在孫悟空震驚的眼神中,只見一塊塊符籙符篆從陳悟唸的袖袍中魚貫而出,如條條飄帶將陳悟念裹了個嚴嚴實實,頭頂,還懸着一塊玉質的板磚。
同時,陳悟念體內,鬼氣洶涌而出,附着在他體外,如同覆上了一層外附式裝甲。
“師兄,你這是……”孫悟空詫異道。
“保險點!我要看看這石壁後,是不是還有另一番天地!”陳悟念說着,掏出一枚丹藥,丟進了嘴裏。左手手掌如刀,緩緩向石壁刺了過去。
右手早已提起長劍,做好了下砍的準備。
若是左手碰觸到了什麼危險,直接壁虎斷尾,一刀將手臂砍下。
魂體失去這麼一塊,雖然會有影響,但總比喪命要來得好。
口含那燃血丹,又有這麼多符籙護體。
不管遇見了什麼危機,都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噗嗤……
如同熱刀捅進了凝固的豬油裏,只有微微一聲沉悶的響聲,陳悟唸的整條左臂直接進入了那石壁後。
空空蕩蕩。
沒有危險。
而且這石壁後,真有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