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陳悟念在此,保準又對這所謂的禮儀一臉的嗤之以鼻。
打鬥就是打鬥。
那是要命的!
第一目的就是在保障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將敵人殺死!在不違背道德的前提下,無所不用其極。
不是你死就是你死緊要關頭,居然還行禮?
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乾脆。
如果換做他來,索性就趁那低頭蹲踞的時機,兩刀就直接呼過去。
一刀取你項上人頭。
一刀搗你丹田!
讓你漲漲記性,看下輩子還囉不囉嗦!
禮儀,留着跟死人說去吧!
從這一點來看,陳悟念絕對算不上什麼光明磊落的英雄。
不過這英雄,陳悟念向來也不稀得當。
他只想當一個安安穩穩活一輩子的普通人。
天塌下來,讓個高兒的先去頂着吧!
話再說回來,真武大帝腳踏着玄武的脊背,直往北俱蘆洲而去。
即使極目所望之處未見菩提祖師的身影,真武也沒有半分急切。
菩提祖師這遁法神出鬼沒,猶如夢魘。常直聞其聲而不見其人,這件事三界當中不少人都知曉。
不多時,在真武大帝將將看見北俱蘆洲的面貌時,身邊一團白煙嫋嫋升起,菩提祖師的身影極爲突兀地出現在了真武身邊,手持拂塵,滿面淡然。
菩提雙目看着北俱蘆洲那如刀劈斧鑿的整齊邊緣,出言道:“北俱蘆洲又出什麼岔子了?那些人又不安分了?”
“不,很安分!”真武搖了搖頭:“安分得跟小雞仔兒似的。鬧騰了數千年,突然變得這麼安分,我總覺得不對勁兒!”
祖師微帶笑意:“你放着你那同爲北極四聖的的三個好兄弟不去尋,放着你的恩師長輩中天紫微北極大帝不去求。反過來求我尋我作甚?”
真武輕嗤道:“哪還有北極四聖?天蓬當初被貶入畜生道,又不願取經,隨那孫猴子犯上作亂攻打天庭,如今還在天河裏掃塵除沙;天猷率冥將隨大帝分身酆都大帝鎮守地府;翊聖掃病除瘟布雲行雨,護佑人間帝王;我這佑聖,四處蕩魔除妖。刨去戴罪之身的天蓬,我們仨分落四處,各有差事,誰幫得了誰呢?”
“至於大帝,執掌天經地緯、星辰運轉、四方氣候,如今還要分神管理九幽地府。那還有閒暇替我處理這些事。而且現如今,天庭派系林立,互相牽制打壓,后土娘娘和長生大帝都已有隱退之意。真搞不明白,明明都是神仙了,實力強大,壽元悠久。爲什麼還像凡人一般勾心鬥角?”
“你錯了!”菩提祖師搖了搖頭:“怎麼能是像?仙人中的勾心鬥角可比凡人間要厲害地多!凡人爭鬥,爲的只是百十來年的光景,只要一死便皆化爲烏有。你也說了,仙人壽命悠久,這仙人之間的鬥,至少也是萬千年。一日居於人下,可能之後數萬年,數個元會,永永遠遠都屈於人下。有幾人願意?仙人仙人,說白了他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逃不過這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菩提祖師聞言,微微有些唏噓:“就怕你想閒,別人可不願意讓你閒!威名赫赫的劍仙真武大帝,想做個農夫。這話恐怕無人信吶!更何況,你們北極四聖,既有地府冥將又有天河水軍。凡間有一句話說的好,側臥之畔怎能容他人酣睡。無情多是帝王家,你覺得昊天會徹底放下心嗎?”
“哈哈哈,那都是後話了!”真武仰天大笑,劍鋒前指,北海之上猛地翻起滔天巨浪,往兩側分去,在海底露出了一道十餘丈寬的大道。大道盡頭,是一根紫色的巨柱。
“這便是北海的定海神珍呢,架海紫金梁了吧!”菩提輕笑道:“不過北海龍宮呢?”
“祖師好眼力,沒錯,這就是架海紫金梁!北海龍宮,在巫族作亂後,便已遷到了鹹海中。”真武說着,腳踏的玄武緩緩降下了雲端,踩在了那海底的砂礫上。
即使這海水不過剛退,但這腳下的砂礫卻似是被抽去了所有的水分,乾燥無比。祖師微微俯身,隨手抓了一把,手一鬆,砂礫順着指縫緩緩落下。
祖師轉頭看着左右兩側的水牆,只是單純的水,感受不到半點仙力。笑道:“你們北極四聖這御水之術當真了得!”
“哈哈,我可是玄武!天生會水,到這還不就跟到了自己老家一樣嗎?”真武說着,朝前一攤手:“祖師,請!”
二人一前一後,往那通體暗紫的架海紫金梁走去。
巨柱後,是一堵灰黑弱水凝成的水牆。
真武手一攬,直接踏步走了進去。
祖師跟在其後。
“祖師,這便是那巫族鎮壓之地了!”
祖師聞言點了點頭,四周環視了一圈。
不遠處,便是一堵牆,通體金色,中間一個碩大的金色“卍”字,周遭盡是密密麻麻的佛門經文。
只不過,此時那經文的金色已經稍顯黯淡。連帶着整堵牆也似有搖搖欲踏的趨勢。
這便是當初佛門設下的禁制了。
周遭盡是披甲執銳的天河水軍,百人一組,輪流以仙力穩固禁制。待到力竭之後,便走到一旁調息,後一組再頂上。
還有幾個金身羅漢,也在不停得以佛力灌入那金牆之內。
除此之外,菩提還能隱隱感覺到,有幾個熟悉的氣息隱藏在暗處。
“平日裏,那巫族整日叫罵。不停攻打這佛門禁制。若不是有佛門高僧和這些娃娃兵,這禁制早就被擊垮了。但近日來,卻就像是死了一般,什麼動靜也沒有了!”
祖師聞言,雙眼中閃過一片熒白之色,目光直接透過了那禁制,看向後方。
一片火海。
每一處皆是三昧真火,不停地燒灼着。
除此之外,卻是一人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