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的話,我是這天河浣沙司新來的司丞,來了不過小數日。姑娘自然是沒見過俺老孫!”孫悟空應道。深知非禮勿視之理,雙目低垂着,沒有亂看一眼。
“司丞?”白衣女子的語氣有些錯愕。
金裙女子也詫異地看向了孫悟空,待看清楚孫悟空那張臉時,身子微微一顫,詫異道:
“孫悟空?”
孫悟空愣道:“嗯?仙子您識得我?”
“算是識得吧!”金衣仙子笑道:“我與女媧有過數面之交,你是她那補天石所化,說起來,你還得喚我一聲姨娘!”
一旁的白衣仙子,顯然是被這話驚了驚,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
這模樣,被孫悟空看在眼中。
這金衣仙子的地位,似是很高啊!
“說起來,今日倒是有一事,可能還與你有關!”那金衣仙子又說道:“托塔天王李靖手下百名天兵,私自上天,駐兵於天河外。李靖本想重金買通皋陶,卻被前往天牢審視的玉帝抓個正着!玉帝震怒,一切從嚴審理。眼下那百名天兵皆被剝去神籍,打入畜生道。李靖被禁足千年,削官除爵。”
“嘶,這麼嚴重?”這樣的結果是孫悟空萬萬沒想到的。
“哼,私兵上天,其心不軌。沒有血流成河,便已經是天家仁慈了!李靖身爲將帥,教導無方,自是有罪。若是還有下次,李靖能否保住這天神之位,都是兩說!”
那金衣仙子冷冷笑道。
千萬裏外,雲樓宮中。
李靖看着眼前的沙盤怔怔出神。
身上那副披掛已經被褪下,換上了一身便裝。看上去就像是個尋常的富家翁。
許是感應到了什麼,李靖猛地回頭,看向了南面。
那是,南天門的方向。
兄弟們,是我對不住你們。
一路好走!
李靖大手一握,硬生生從天地靈氣中抽了一縷出來,凝成了酒杯,杯中晃盪着由靈氣凝成的液體。緩緩灑落在地。
南天門,墮仙台前,鏡峯那一衆天兵已經被剝去了身上的甲冑,僅披着粗麻袍子的身上遍佈着鞭痕,不停地往外滲着金色血液。
“時辰到了。”
皋陶看了一眼天際,淡淡說道,轉過身爲鏡峯解去身上的枷鎖,開口道:“還有何話說?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我替你傳個話。”
鏡峯微微活動了一下手腕,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道:“獄神,幫我提天王說一句。末將此生唯一敬重的人就是他。若是日後有機會……算了,有機會我自己說去。”
說着,大步往前,長笑一聲:“天王,末將去也!”
一步踏下墮仙台。
頭上是凌霄寶殿,仙雲嫋嫋。
腳下是九幽地獄,鬼哭狼嚎。
就這一步,仙凡兩隔。
千載修爲,旦夕化爲烏有。
……
“鴻鈞老祖,你喚我前來何事?”
“菩提,數月前,天機有變,天道立下誅殺令。可是你屏蔽的天機?”鴻鈞整個身子都似是隱在了風中雨中,叫人看不清模樣。只能看見一抹淡淡白煙。
“逼問你又如何?你鬥不過我!”鴻鈞說道。
“那就是我,你又要如何?”
“你是要惹怒我嗎?”鴻鈞怒道。
“哈哈哈哈,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我可不伺候了!”菩提長笑道,那身影瞬時間消失無蹤。
這一番話完全不像是能出自菩提祖師,倒像是出自一個小混混的口中。
倒是讓鴻鈞愣了愣,久久之後,纔不怒反笑:“好,好啊!”
“天下大變,不如就從你開始了!”
……
花果山中。
陳悟唸的額頭上,那火焰紋路閃了閃,隱了下去。雙眼緩緩睜開。
魂體剛回到肉體中,陳悟念便感覺一陣頭重腳輕,腦子裏一陣陣地抽着痛,眼前直冒金星。
這種神識震盪,神魂受損的感覺,陳悟念再熟悉不過了。而且比起之前天劫之下的感受,也有些小巫見大巫。一枚丹藥下肚後,陳悟念就似個沒事人一般,站起了身,看向西牛賀洲的方向。
若是昨夜師尊所言不假,今日衆師弟便該上山了。
這估計就是小六說的貴客登門了吧!
“小雪!”陳悟念往水簾洞的方向喊道:“讓人準備些酒菜!多備點,他們能喫!”
葛念雪倒是沒說話,從水簾洞前,一陣陰惻惻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子,你沒死啊!我還以爲,活人真讓尿憋死了!”
陳悟唸的嘴角抽了抽。
自己昨夜,似是用尿遁逃脫的。
這一遁,怎麼就全然忘了呢?
那現在該怎麼圓。
不多時,陳悟念身爲仙人,卻不幸患了蛇纏腰、尿淋漓的毛病的消息,便在這花果山中,不脛而走。
這消息的源頭,早就因爲喝了一夜的苦酒,呼呼大睡。
對於這樣的小道消息,陳悟念也不惜得去辯解什麼。
或是說,他也知道,有些事兒是會越描越黑的。
要是自己這個事主開口,鬼知道這事情之後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師兄,衆師兄今天真的會來嗎?”葛念雪看看天,又扭頭看看陳悟念。
準確地說,是在看着陳悟唸的腰。
她也好奇,這仙人的蛇纏腰,是個什麼模樣?
“不是會不會,是他們已經來了!”陳悟念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
說着,天邊便已經能隱隱看見幾道身影,乘風御劍而來。
“師弟,好久不見!”
陳悟念仰天笑道。
“師兄,好酒好菜備上沒?”悟慧長笑道。
“放心,早就備下了!”陳悟念笑道。
有他們的加入,花果山的實力又強了數分。
不過這消息,也只有花果山中的少數人知道。
其餘小猴,根本不知來人的身份實力,真以爲是陳悟念所說,是些走投無路的窮親戚。
日子一天天過去,渡劫的雷聲不時在山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