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說,不完全是。
莊主……
王家……
這種種倒是讓陳悟念想到一位舊相識——一個有意思的老頭。
“敢問,貴莊乃是……”陳悟念試探着問道。
那王梅聞言,臉上展露出一絲倨傲的笑意,一字一頓道:“姑蘇,藏劍山莊!”
果然!
陳悟念長出了一口氣。
果然是王天邑的藏劍山莊!
說起來,那王天邑似是還欠自己一柄兵刃來着……
“看先生這模樣,似是識得我藏劍山莊?”王梅又問道。
雖然說他在這相師臉上看出了幾分驚訝,卻是沒有看出什麼惶恐來。
藏劍山莊,一莊三仙人。一步一利劍,在整個南瞻部洲都是赫赫有名。
正常來說,按照這相師的修爲,聽見了藏劍山莊的名聲。應該是會像是聽見了天家一般,誠惶誠恐、面露不安纔是。
難不成真如自己所想,這位相師出身不凡,因此才根本不懼他藏劍山莊。
而這樣的表現,也是陳悟念故意展露出來的。
他眼下表現的,已是身無修爲。若是再沒有個硬點的後臺,恐怕會有什麼不長眼的角色上前鬧事。
聽到王梅這話,陳悟念說道:“藏劍山莊,赫赫威名,自然是聽過。不過卻從未與其打過交道。”
言語間,仍舊沒有半分懼意。反而從語氣中透露出來一種,與藏劍山莊平起平坐的意思。
聽到這話,王梅心中更加篤定了。
眼前這位,定然是出自某個了不得的門派。
“那先生的意思是?”想到這一點,王梅的語氣中不知不覺地就再添了幾分敬意。
“待我收拾一陣,我們便啓程吧!”陳悟念說道。
王梅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倒是也害怕,若是這相師不允,自己又當如何?
這位相師能夠解決那陰氣,自然是不能放過。
但是其身後有人在,自己一個金丹期的小修士又開罪不起……
心中思緒一閃而過,將陳悟念在收拾着攤子,王梅見狀,連忙放低了姿態,上前幫了把手。
期間,王梅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陳悟念不假思索道:“東驚心!”
東便是陳的一般,而驚心便是今心,合起來便是個念字。
他取名只是一時興起,不過王梅心裏想得可就要深了許多。在心裏搜心挖肚地想着,這世上有哪個大家族是東姓。
有這姓的,似是隻有一個東離劍仙。
不過聽說這位劍仙也已羽化十載,當初他還隨着家主替東離上了幾炷香。
那會是誰呢?
或者說,難不成東離沒死?甚至其背後,還有一個極爲強大的隱世家族?
“東離?他居然死在了你手上?”小蟲真就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兒,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起來。
“不是死在我手上!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唐仲嘆了一口氣:“我大唐最敬重英雄,也最敬畏英雄。像這樣的角色,即使不能爲我們所用,也定不會用這種勝之不武的手段。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大唐的人,而且出手狠辣果決,無所不用其極。我甚至都看不出他們的出處!”
唐仲挪了挪身子,沒好氣地說道:“我怎麼知道?東離、乘安,我莫名其妙就掛上了這兩條人命!還有那滅戰,活下來的人估計這十年的都在找我呢!”
“你怎麼不解釋解釋?”
“我怎麼解釋?”唐仲欲哭無淚道:“我笑臉相迎,彬彬有禮,他們說我是笑面虎;我故意做出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們說我總算是撕下了僞裝。這怎麼解釋!算了隨他們去吧,我唐仲無愧於心,便是了!”
“確實啊!”
“你問完了沒?”唐仲斜着眼問道。
“問完了!”小蟲說道。
“那你能不能從我臉上下來,你身上這都是什麼?怎麼黏不拉幾的?”唐仲咬牙切齒道。
“別急,站得高才能看得遠。我感覺到,我們就快出去了!”小蟲死死地站在唐仲額頭上,兩隻短短的手緊緊地抱着唐仲額上飄散下來的一縷頭髮,認真地說道。
“是嗎?”
“沒錯,此處陰氣流轉速度加快。有句話你聽說過沒,否極泰來!就像是一條河,越靠近斷崖時就會越湍急。等阿餅和阿花回來,我們便啓程。唐仲,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
“嗯?什麼?”
“阿餅這段時間喫草根樹皮喫得鬧肚子。我看他看看阿花時,那雙眼都冒綠光。上次我見它睡熟了,迷迷糊糊地把阿花往嘴裏塞,裹得阿花滿身都是唾沫星子。你讓他們兩個一起去找喫的,你怕不怕阿餅肚子餓了……”
話還沒說完,小蟲便看到了那胖乎乎的身影,幾乎是滾着往這邊走來。
身邊,哪還有什麼花?
“好傢伙,真讓我說準了?”小蟲看着食鐵獸那鋥鋥發亮的獠牙,只覺得身上隱隱有些發涼。
“去你的,阿餅雖然貪喫,但也不至於飢不擇食。就阿花那身子,也就夠塞個牙縫。他們肯定是發現什麼問題了!”唐仲屈指一彈,直接彈在了小蟲身上。
隨着一聲慘叫,小蟲直接被彈飛起來,落在了唐仲肩頭,耷拉着腦袋,渾身上下一陣抽搐。
不過這模樣,唐仲沒有半分擔憂。
這些日子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東西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是腦子好使,生命力極強。
要不然,在這狗屁地方流浪了十載,每天都不知道會迎來些什麼。這麼一隻脆弱的蟲子又怎麼可能還能好好地活下來?
唐仲都在猜測,這隻小蟲的身上會不會流淌着什麼上古神獸的血脈。
“阿餅,你發現什麼了?”唐仲衝那食鐵獸問道。
隨着食鐵獸一陣吱吱呀呀指手畫腳,唐仲的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