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璀璨，木屋裏卻無燈而昏暗。
黑漆漆的牀鋪上冷言楓懷中抱着昏迷的冷柯，背靠着牆，眼神黯淡。
一天的時間對他來說從未如此的漫長過，可儘管過去這麼漫長的一段時間，他的腦子還是一團亂麻，做不出任何的選擇。
他從未如此痛苦過，也從未感到自己是那麼的軟弱無力。
兄弟風炎的生死，親子冷柯的生死，愛妻清柯的下落，還有爲之奮鬥到現在的道宗興衰榮辱，四個選擇青蓮殿主只給了兩個選擇的權利，而他沒有任何掙脫規則的能力。
就算他頂着道宗倖存手足的目光，自私的直接置道宗興衰不顧，那剩下的三個選擇呢？
或許有人覺得他如果值得被清柯所愛，便不應辜負，毫不猶豫的將她和冷柯保下，其次纔是風炎，可正是因爲他值得被清柯所愛，纔會關了自己一天。
月色高升。
小院子內外一個人都沒有離開，不過除了坐在玄冥羽白背上打坐的妙法蓮主之外，每個人均是眼神不定。
哪怕鳳七亦是如此，藏着難熬的心思。
咿呀。
開門的動靜讓他們一下子將目光全部匯聚了過來。
這一眼，他們均是眼神詫異。
冷言楓抱着冷柯步履緩慢的走了出來，他的身體似乎恢復得差不多了，氣息穩定，可他的眼中卻看不到往日神光。
妙法蓮主也睜眼了，看向他問道：“你有選擇了嗎？”
“嗯。”冷言楓點頭。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尤其是君夜白等人，畢竟道宗榮衰皆在他一念之間。
“說出你的選擇吧，我很抱歉只能給予你兩個要求的權利。”妙法蓮主等待着他的回答。
冷言楓沒有去看任何人，只是低頭凝望冷柯哪怕昏迷也時而昏迷的稚嫩臉龐，眼中盡是疼惜，“我的第一個要求，希望青蓮殿主你能慈悲救我孩子。”
一語出，在場之人只感覺呼吸都是一滯。
君夜白等人額頭流下冷汗愈發的緊張了，他們都在安慰自己可以理解冷言楓的這個選擇，親子之命再無甚至重要，救之無可厚非。
唯獨東玄幽死死的咬着櫻脣，泛紅不自知。
她越來越沒有自信了，在宗門大義面前，冷言楓真的會救風炎嗎？
或許有人以爲宗門興衰在這個選擇裏並不重要，只要宗門還有人在，它就還有機會繁榮回來。
可這一次道宗傷得實在太深了，幾乎被滅門，所留之門人寥寥無幾，它的確有重回繁榮甚至遠超以前的可能，但它註定需要一個極其漫長的時間去修復，動輒百年，甚至千年。
除非……有青蓮殿的幫助。
有這樣一個屹立無數年底蘊豐厚的超級宗門幫襯，道宗修養的時間成本將被極大的縮短，甚至不說青蓮殿，它將真的有機會成爲比擬神祕殿一級的上等宗門。
更重要的道宗承載的還有所有爲道宗血戰而犧牲的英烈，這裏漫山遍野皆是衣冠冢，沒有一塊土壤不是血紅。如果不是他們死戰，道宗或許根本等不到冷言楓夫婦的救援。
這樣一想，宗門這一選擇似乎遠遠超過了風炎一人生死的厚重。
“好。第一個呢？”
妙法蓮主同樣對這個選擇並不意外，點了點頭，她期待的是第二個選擇，若是真爲了補償，她何須親自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