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和瑟,林光依舊。
做着“猛攻”春秋大夢的我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梨玄。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他披光戴耀,沐浴在清晨日出之下。感應到我醒了,便也徐徐睜開那雙映着日輝的眸子。比日出更引人注目。
我賞心悅目地欣賞一番,意識也逐漸回籠,懶懶散散地伸手搓了搓眼睛,一個哈欠打出來,環着他的腰繼續淺眠。日光暖洋洋的,他身上也暖和。
我閉着眼睛感受到頭頂的撫摸,眯了一會兒,緩緩睜開。便見梨玄陽光下溫雅的容顏,脣角勾着淺淡的笑。我挑逗心起,彎起脣來,想叫他一聲“爹”。
誰知噎了半天也噎不出一句。
……看來禁言術還沒解。
喊爹失敗,我鬱悶地閉上嘴,滿臉不開心。
梨玄撫着我的髮絲,清晨帶着綿意的嗓音道:“醒了?”
我:醒了醒了,煩死了。
我掖在他腰間又嗅了幾口梨香,才慢慢悠悠爬起來。對他指了指嘴,示意他解開禁言。
結果他看了兩眼,挑了下我的下頜道:“怎麼?昨晚還沒親夠,早上還要?”
指尖一觸及離,勾得我一愣。
我可真是低估了這人的好色程度。
僅這愣神的期間,便被他偷了個豆腐。我嘴角一軟,他已經親完,一雙好看的霜雪白眸睜開,盛着狡黠的光。
我:……
日神,他故意的!
我報復性地推他一下,又張着脣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他我現在不能說話,快點給爺解開。就算是個智障也明白了吧。
梨玄他不明白,不僅不明白,還問:“難道我親的不對,你想要親脖子嗎?”
我:“……”
我瞬間“生草”,罵了一句,也不指了,站起來打算遠離這個造孽的智障。梨玄也沒攔我,笑着鬆開了蜷在腰間的手。
結果走到半路,我突然想起來昨晚還有個兔子,兔子給跑了。我下意識左右尋了尋,沒瞧見那兔子的蹤影。便回頭跑到梨玄面前,蹲下來扒着他的肩膀搖了搖,作着“兔子”的口型。
梨玄假裝不解,問:“怎麼又回來了?”
我:兔子,兔子,兔——子。
梨玄看着我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口型,莞爾而笑,聲音像親和的風:“你想要兔子?”
我賣力的點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梨玄:“昨夜是你自己弄丟的,怎麼反過來問我要?”
我閃亮的眼睛立馬不可置信地睜大了。
這廝是想賴賬嗎?
分明是他阻止我去找兔子的。
怎麼就不能問他?
他這麼神通廣大,逮個兔子一擡手的事兒。
他就是不想給我!
我深刻意識到這層,震驚的神色又變爲氣憤、委屈、傷心、難過。又任性小幅度搖晃梨玄的肩膀,那樣子都快哭出來了。
梨玄不僅不爲所動,還彎着眼睛笑出聲。他長得好看,笑得也好看。明眸皓齒,風雅萬千。可所作所爲,卻跟風雅完全沾不上邊。他就是個喜歡作弄人的崽種。
我扒着這崽種的肩膀直晃,藉着不能出聲,開口閉口全是罵他的話:你他媽言而無信,兔子跑了不問你問誰,你就是不想給我,你個吝嗇之徒,你他媽的怎麼能這麼欺負你爹!你爹生氣了!快把你爹的兔子還回來!還——回——來——
梨玄被我搖着搖着,無奈妥協,伸手攔道:“好了好了,給你便是。別晃了。”
我立馬停下動作,一雙眼睛又期翼地亮起來。
不論如何,兔子第一,我可是眼饞了很久的。
你若給我,再贈你十聲爹爹都可以!
我內心誇下海口,一隻兔子被梨玄拎着後頸提到眼前。瞬間心花怒放,接過兔子,夾着它的咯吱窩便是一頓亂蹭。蹭完之後,我掀起眼睛,翹起嘴角,睨着梨玄,狡猾又得意的笑。
哼,叫爹爹?又封我口,又佔我便宜,鬼才叫你爹爹,我就是你爹!一撒嬌就服軟,這廝果然經不起誘惑,還得歷練歷練。可不像我,能屈能伸,卻總能秉持“猛攻”精神!絕不爲美貌所誘惑!
誒,對了,猛攻會撒嬌嗎?
我想到這點,突然呆了一下。
隨即。
我這是能屈能伸啊!
大丈夫行爲!
我又斜笑起來。
見我表情多變的梨玄:……
“你這是想好怎麼烹製它了嗎?笑得如此……”他停頓半晌,沒把“猥瑣”兩個字說出來,怕傷了某人的心。
哦,忘記自己被禁言了!
我幽怨的眼神遞向梨玄。
他好整以暇地托腮看着我,以及我手中的兔子,應當是猜到我的想法,貼心的報了幾樣烹飪之法:“想紅燒,還是想清燉?我聽聞凡間還有無數料理的方式,還需佐以配料,才能生出其間美味。”
我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何止紅燒清燉,還有幹鍋麻辣爆炒水滷等等,各種方式。配菜香菇蘿蔔白菜土豆,多種多樣。兔子看着軟萌,喫起來也是肉香四溢,勁道十足。當然,這其中我最喜歡麻辣兔頭,又香又辣,色澤飽滿,開一桌香飄十里,隔壁家的野孩子都饞哭了,拿着飯碗跪着求我賞賜。
只是,這麼小一隻。
就算做出來也只有一小點。
我拎起小兔子,這隻兔子還不明所以,一雙紅眼睛剔透晶瑩,懵懂乖巧窩在掌中,全然不知在場有兩人在考慮着怎麼喫它。
這麼可愛的小兔子,喫起來一定很香。
我開心的淚水又從嘴角流下來,嘶一口,摟着它放在懷裏,對梨玄搖了搖頭。
兔子太小了,烤了搞不好會化掉。
而且就這麼只兔子,來之不易,一年來唯一出現的生靈,我竟捨不得喫它。
如此一想,兔子爲什麼不是蛋生的,爲什麼不能自體繁殖呢!?這樣我就算有一隻兔子也好等它下蛋啊。
我異想天開。
梨玄見我搖首,問:“你不想喫它,還是不知用什麼法子做它?”
我:“……”
你這樣費力猜我意思,爲什麼不把禁言解了?
好玩嗎???
我譴責的眼神太過顯眼,梨玄那沒心沒肺的終於給看出來,笑道:“我發現你不出聲還挺乖的。”
我:“……”
說得好像我出聲就不乖一樣。
我一愣。
不對,猛攻本來就不該乖。
我超猛的!
我睜大眼睛瞪他,拿着兔子轉了個方向,背對他。結果聽到他一聲清朗好聽的笑,問:“你是不想喫它了嗎?”
我猶豫着轉身,一雙眼睛認真誠摯:如果你再給一隻兔子,我就喫它。分你一半都可以。不不,有點多了,我可以分你一隻兔腿!
我認真臉。
可惜梨玄這次沒懂我意思。
他猜了半天,索性還是把禁言給解了,指尖拂過喉結,我感覺喉部一鬆,彷彿喉間悄然落了鎖。
我嘗試啓聲:“再……再給一隻。”
梨玄聞言,嫌我貪得無厭,又把禁言給裝上。我喉間一堵,心中只有一句“甘霖娘”!
梨玄:“不給。”
我:不給就不給,你禁我言作甚!作——甚!
我生氣了,氣紅眼睛,不服地又揹着他。
看我蕭瑟背影,這就是惹我生氣的下場。
我不會再理他了!
這個狗梨子!
狗梨子!
“喫多了對你無益。”他道。
我:……
怎麼,你給的兔子還有毒不成?
我回頭可疑的望望他。
梨玄說:“本就是給你解饞。若是喫多了,會像上次你誤食梨花一樣,無法消化。”他沉靜地盯着,我一下就回想起上次被梨花荼毒的經歷。
那梨花是他靈力所化,若是沒有他的疏導,輕則腹痛難耐,重則爆i體而亡。如今回憶起來,我腹中還隱隱作痛。
所以,這兔子也是他靈力化的?
我回首看了看手中的小兔子,它呆呆萌萌,時不時扒一下粉嫩的鼻尖。看起來鮮活生動,有血有肉,這要也是靈力所化,那喫起來是什麼味道?
嗯,等一下。
結果這兔子真的有毒嗎?
我不明覺悟!
走神期間,梨玄撥了撥我頭頂睡翹的幾絲毛髮,道:“所以只能喫一隻,知道嗎。你若是還想要,至多限你七天一隻。可行?”
我回過神來,一臉“你竟給毒兔子害我”,聽到他這話,又轉變成“真的嗎?這麼划算的便宜爲什麼不早說?”。
我儘量控制住嘴角不要翹得太高,皺着眉,裝作爲難的點點頭。既然有梨玄在,我大可不必擔心無法疏導靈力之事,那毒不毒無關緊要,有肉喫就行了。
比起先前只能喫一隻,如今可以一週一次,簡直不要太開心!這波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