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玄笑了會兒就淡定了,因爲他說的不錯,這樣煮確實熟得均勻,省得一邊熟了,另一邊已經煮爛了。兩樣味道合起來,或許不入口。
我憋得實在辛苦,看到那倒立的兔子,更辛苦。只能瞥向別處,以免自己慘無人道的發出魔鬼之聲。
老實說這樣梨玄更爲難。
他第一次上手,沒料到會遭到我的嘲笑。
“別樂了,就快好了。”
“嗯。”
我避免自己失態,對着日光點點頭。
那廂,梨玄燉好之後,一個腦瓜崩彈到腦袋上:“可以了。”
我腦瓜嘣一聲,默默回頭。
他怎麼老喜歡彈我。
我捂着被彈的地方,一碗冒着熱氣的兔子湯便懸浮着呈到面前。
那兔子此時四分五裂,分做數塊整齊的肉塊,沉在湯中,湯內還有幾朵紅棕色的蘑菇,以及放下去的桂皮香葉等。
白生生的湯汁,看起來誘人食慾。更別說一靠近,那撲面而來的濃郁料香。
我伸着鼻子嗅了嗅:“你把它切開了?”
“嗯,不切開怕你再笑。”
“噗!”切開我也笑了!
哈哈哈哈哈~
我又想起那雙腳登天的喜感畫面,心情愉悅地停不下來。一年多沒喫肉食,我這饞意抵過笑意,伸着爪子想從碗中撈出一塊。
梨玄眼疾手快地打掉我的手:“燙,再涼會兒。”
我縮手,貼在脣邊。
看那騰騰熱氣,確實應該挺燙的。但我拎着上面露在空氣中的一小節,應該沒問題。
我也沒那麼嬌氣吧。
我貼着脣問梨玄:“你那麼神通廣大,爲什麼不把兔湯變溫了,我也好直接喫。”
梨玄睨我一眼:“這樣喫起來哪兒有靈魂。”
我:……
說得好像不用純火燉兔子就有靈魂一樣。
你是注重靈魂的人嗎?
他一個撩手,那碗裏盛的兔肉便飛起來一塊,在空中翻轉着繞圈。似乎在等它納涼。
我盯着那肉香四溢的兔塊,咕嘟一聲嚥了口。
“梨玄,其實靈魂什麼的不重要,我注重的只有它的肉i體,你再轉快些吧。”五臟廟已經急不可耐了!
梨玄默默擠兌我一句:“你怎麼那麼饞。”
他確實轉得快了些,待那兔肉稍涼了之後,兩隻纖長的指勾着那肉塊,遞到我嘴邊。我早已饞得緊,兩眼放光,一口咬上去,險些咬到他的指頭。
梨玄決定以後不給我餵了,我跟狗一樣。
我捧着那塊兔肉,鮮香濃郁的味道直往鼻中灌,一塊喫完後,發現味兒沒嚐到,佐料和兔肉的香味倒聞了個邊。香氣仍在口齒餘留,肉一過喉,便還想再要一塊。
“再來一塊。”
“喏。”梨玄又晾了一塊給我,只不過這次是懸空給我的,他看了眼我的神色,似乎並不在意,我眼裏只有那細皮嫩肉的兔子。
梨玄:……
我接連啃完三塊,才意猶未盡地解過饞來。梨玄又遞來一塊,這次是手拿的。我舔了舔嘴角,說:“這塊你喫吧,你自己燉的,都沒嘗過。可好吃了。”
他手仍伸着,我便非常不好意思,自然而然地接過來,笑嘻嘻咬在嘴裏。邊嚼邊說:“真的好喫,你不嚐嚐嗎?”
他搖搖頭。
“哦對。”我想起來:“你是梨子,確實不能喫肉。”
梨玄默了一下,說:“也可以喫,只是不喜歡這些。”
這麼說真的可以喫肉?
“你是梨子啊,喫肉不會有離經叛道的感覺嗎?”
“怎會?我已修煉成人,你怎麼總把我當梨。”
哦對。
“修煉成人你就不是梨了嗎?”
梨玄:……
“你忘祖背宗啊。”
梨玄:……
看他樣子十分想把我嘴給縫上。
我“哈哈哈哈”直笑。
他問我笑什麼。
我說:“想象一個梨子啃兔肉的畫面,太喜感了。”
梨玄又沉默半晌,抿脣笑着說:“我也想到一個呆子啃兔肉的畫面,還不停傻笑。”
我:……
那個呆子說的可是我?!
我哼一聲,賭氣似的瞥開腦袋,繼續啃。一塊兔腿啃完,又撿了幾隻蘑菇。梨玄看我喫得歡,提醒一句:“還是少喫些,蘑菇有毒。”
“嗯嗯,不是還有你嗎?”
他懸眉吊眼地:“你就不怕我不醫你?”
“嗯?”我咬着蘑菇擡起腦袋:“你會不醫嗎?”
梨玄瞅着我,緩緩展顏:“你猜?”
我:“……”
你不醫我就得毒死了。
我可不管他,終歸嘴上這麼說,到時候還是會醫的。我看得明明白白,這廝就是個喜歡嘴上逞能的。
多少和我一樣,欠打。
喫到最後,那碗裏只剩幾小塊了。這兔子太小,下肚只填了三分飽。我盯着那剩下的幾塊,出神的望着。
“不吃了嗎?”
我擡首,一副欲言又止:“要不,給小鬼送些?”
詢問我的梨玄立馬沉下一張臉。
我一看就不得了不得了,他生氣了。
我說:“還剩下呢,你又不喫,多浪費。”
梨玄:“浪費也不能給它喫。”他皺眉說:“這是我送你的,你送它?還剩這點你喫不完嗎?”他指了指玉碗中那幾坨。
這一點我兩口解決。
但是……
“做人得學會分享啊。山上就咱幾個,我們偷偷吃了,卻不分給它,要讓小鬼知道,可不氣死?”
梨玄恨不得它氣死了,眯起眼睛:“不行。”
我心說這人真是小氣到家了。默默抱着雙膝,面向河流。過了會兒,我心中實在難安,梨玄避重就輕,如此決絕,就是不想讓我見滑稽鬼。我有個大膽的猜忌,緩緩扭頭:“你不會把它弄死了吧?”
“……”梨玄側過腦袋問我:“你想我把它弄死嗎?”
我:“……”
這話聽着莫名熟悉!
當初問他有沒有打殘滑稽鬼,也是這麼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