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跳樓了。

    傅枝得到消息的時候是第三天,老太太當晚躺在醫院的重病監護室內陷入重度昏迷。

    她剛過六十六大壽,爲了嚇唬二兒子,結果踩空從五樓高的窗臺跳下去,難爲樓下還有層安全氣囊救了她的命。

    傅枝坐在病房的一側,陸老太太連嚶嚶嚶的力氣都沒了,她帶着氧氣罩,“奶奶活不下去了,這都是你害的,不過奶奶也懶得怪你了,奶奶最後的遺願就是你不要和婉婉再計較了。”

    陸初婉的律師已經盡力了,他很有經驗,從年齡入手,已滿十四周歲,未滿十八週歲,原本三年起步的判刑被降到一年,陸初婉會被送到少管所。

    年齡救了她一命。

    傅枝覺得陸老太太這個人永遠學不會知足。

    陸景清倒是心疼又無奈他親媽,沒日沒夜的侍候了兩天,今天剛回家,病房裏只剩下傅枝,陸予墨和老太太。

    於是傅枝從包裏抽出來一本《葬禮風水學》,“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看你生無可戀,先挑挑你喜歡的棺材吧。”

    陸老太太:“???”

    陸老太太愣住,她覺得她活挺好的,離去世還差幾步,她嚇唬傅枝而已。

    只是聞言,陸予墨眼睛一亮,他一向不拘小節,雖然陸老太太待他雖然不如待大孫子好,但他一片赤子之心,湊到傅枝身邊和傅枝一起翻風水書。

    圖片上的棺材都很貴,上百萬的都有,標註着店鋪還會送那種金鑲玉當隨葬品,就是款式太古板。

    “奶奶喜歡綠色,有刷綠漆的棺材嗎?”陸予墨往後翻了兩頁,“還想要那種有大紅花的,奶奶出席重大場合總帶大紅花。”

    傅枝嘴脣一勾,意味深長的看向陸予墨。

    塞了個耳機在耳朵裏,隨手指了個最便宜的棺材,“這個不錯,還送綢帶。”

    “綢帶怎麼是紅的?繫個結的話是不是太像禮盒了?我覺得不太好。”

    陸予墨像個早起的鳥兒似的嘰嘰喳喳,陸老太太臉色越來越黑,終於,虛弱地擡起手,抄起一旁的筷子對着陸予墨的臉面砸。

    陸予墨一動不動。

    一次性筷子沒扔出去,反倒砸在了老太太自己的被單上。

    陸予墨:“……”

    陸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傅枝,你堂姐會作曲,你放她出來,等她認識了權貴,會給你介紹京城那邊的豪門,帶你過上等人的生活。”

    “可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

    陸老太太咬牙,“你就是鄉下日子過久了才覺得陸家好!”

    她氣的不行,“你怎麼就這麼胸無大志不知上進?!”

    “我就是不上進,也知道堅守做人的底線。”

    傅枝站起身,“rm這種垃圾公司能捧出來什麼原創作曲家,別在陸初婉身上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夢了。”

    “你走!”眼看說不通,陸老太太喘粗氣,紅了眼,“都走!我纔不死!我告訴我二兒子你們欺負我!”

    她縮在牀上嚶嚶嚶,自憐自愛。

    傅枝臨走前把被角上的筷子扔到了垃圾桶裏。

    陸予墨感慨,“你對奶奶真好,還不計前嫌。”

    傅枝把許薇的風水葬禮書裝到包裏,清寒的眸子望着陸予墨的側臉,不疾不徐道:“這樣她跟爸爸告狀的時候纔會顯得她無理取鬧。”

    陸予墨:“……”

    *

    翌日,一中學校。

    中午午休。

    傅枝從奶茶店回來。

    快十二點半了,二十一班後排的一羣人還在小聲拿着手機議論什麼,竊竊私語。

    很難得的,宋放和周子淮兩個人也加入了討論,神情嚴肅,班裏沒有人在睡覺。

    周子淮很少去參與這種學生討論的八卦,甚至一邊聽着,一邊拿着紙筆在寫題。

    傅枝從座位裏抽出了一本練習冊。

    宋放注意到,從後勾了勾她的椅腿,“哎,妹妹,跟你說個事,咱們班要新轉來一個轉校生,姓葉,好像是個男生,不過聽老馬說他身體不好,又跟學校這邊請了個年假。”

    他爲這個轉學生的騷操作笑的不行,好一會兒,又把話題岔開,語氣難得有點欽佩,“還有,顧妍也回國了,就今天。”

    “哦。”傅枝用一個字表達她知道了。

    “我草,妹妹,你這也太冷漠了。”宋放支着下巴,笑眯眯的,“你不會沒聽說過顧妍吧?”

    “沒有。”又是很淡的一聲,傅枝隨手做了兩道物理題。

    習題冊是厲南禮送的,題是盛華出的,傅枝最近打遊戲打到眼睛疼,拿做題當打發時間的小遊戲。

    “不是吧?”班裏有了一絲躁動:

    “顧妍啊!她在國外可火了!被評爲最年輕的心理治療師!外網有四五十萬的粉絲呢!可給咱們華國人爭臉了!”

    “而且還是咱們國家物理協會的會員,去年全國物理第六名,就她!”

    “關鍵她這第六名還是因爲她考試到一半,身體不舒服提前退場,就這都是第六名!真正的物理天才啊!”

    “感覺她不是很在乎名利,都懶得參加這些競賽的,太全能了吧!”

    真正優秀的人,是會得到不少人欽佩的,比如二十一班對傅枝態度的轉變,再比如他們對顧妍的佩服。

    宋放感慨了一句,“她這次回來應該會被分到錢雯蕊班裏吧?錢雯蕊才損失一名愛將。”

    宋放說的是陸初婉,陸家那邊對學校宣稱陸初婉身體不好,在家自學,大夥兒討論了陸初婉幾天,沒討論出什麼蛛絲馬跡,沒意思了,就不說了。

    周子淮點頭道,“要是有機會,還挺想和她請教幾道物理題的。”

    宋放一行人說了半個小時,等到一點了才散夥。

    下午第一節課是語文課。

    男語文老師一進班,對着傅枝就是一個白眼,“還有半個月就是期中考試,某些長得比較漂亮的小姑娘,平時作業不寫就算了,考試再要不寫作文,處處針對我,我就辭職不幹了,讓你成爲全班的罪人,終日以淚洗面!”

    傅枝:“……”

    這操作好騷啊,全班同學都盯着傅枝笑,傅枝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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