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期把傅枝護在身後,聲音沙啞,“厲家顧家一直與貴堂井水不犯河水,你應該知道,你們只是佔了武器和人手上的便宜。厲家但凡來半個暗衛隊,你們都絕無贏得可能。

    今天你們在祥雲齋得罪我們,消息傳出去,這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就連顧家的報復你們都承受不起。這樣,不管是誰出錢買你們來,我們願意在此基礎上出十倍的價取消你們的計劃。”

    “井水不犯河水?取消計劃?”

    男人冷笑一聲,“顧少想的真是天真,厲南禮當年在f洲執行任務害死我鬼影堂多少人你給他算過嗎?厲南禮可是僅次於沈辭洲的,排在我們鬼影堂必殺名單上的仇敵。至於報復,呵呵,我們既然敢接單子,自然也想好了退路。”

    那就是沒得談了。

    顧宴期眉眼警覺。

    馬克操着並不流暢的華國話“你們華國有個成語,叫錙銖必較睚眥必報。”

    馬克摸了摸他懷裏的手槍,要開槍,顧宴期身形一晃,拉着傅枝向後退了退,“你想清楚了,馬克!你要真敢這麼做,承受得住厲家和顧家的怒火嗎?!”

    重疊的兩道人影虛晃。

    馬克遽然看見顧宴期身後的一個女人。

    明亮的光下,視線裏的女人臉蛋有些髒,只一雙杏眼又黑又亮,像是夜空裏的星星。

    這是,顧宴期的女人?

    真是有趣。

    太有趣了!

    狼羣裏誤入的一隻羊羔讓馬克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他惡性大起,眼睛一轉,遽然開口道:“這樣,我知道你不想死。我給你你一個機會,我們玩個遊戲,你贏了,你和你身後的女人,就能活一個。”

    “堂主!總隊那邊說讓我們速戰速決!”

    “是啊,總隊,華國人狡猾,他們兩個人害死了我們不少弟兄!”

    “總隊,讓我們衝上去直接滅了他們吧!”

    這次的任務並不好辦,即便厲南禮只帶了一隊的人出來也能給鬼影堂帶了損失,要是被對方抓住機會跑了……

    鬼影堂可受不了厲南禮的報復。

    “閉嘴!你們也配管老子的事情?”馬克轉頭斥了聲,一羣人頓時如鵪鶉一般鴉雀無聲,再轉頭,他視線落在顧宴期身後的女人身上,舔了下脣瓣,“怎麼樣,你敢嗎?”

    顧宴期眉頭緊蹙。

    他知道馬克的遊戲不會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見男人開口道:“我們不用任何武器赤手空拳的打一場。”

    “你要是贏了我,你和你的女人就能活下去一個,至於誰能活下去,這得你們自己來選擇哦~~當然,你可以放心,比試的過程中,我身後的這些下屬是絕對不會干預的呢~”

    和馬克本人略帶着點憨厚面相的外貌不符,他的內心陰暗又殘忍。

    顧宴期翩翩公子,本就不是什麼能打的,馬克手裏的資料明白的寫着,他無非就是在喫獵物前,享受一下逗弄獵物的樂趣。

    顧宴期看了眼茅屋的位置,山裏的信號都被屏蔽。

    他聯繫不到劉覓一行人。

    也不能確定,在他死之前,茅屋裏的人能不能聽到聲音援救傅枝。

    但顧宴期知道一點,厲南禮重視傅枝,傅枝不能死。

    所以,儘管知道打不過,也知道馬克這種人,就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他一死,傅枝也活不了,但能拖一秒是一秒。

    一旦苟出了奇蹟呢?

    馬克上前一步,挑釁地勾手。

    顧宴期轉過身看向傅枝,他說,“我一會兒會拖住馬克,你找準時機,要是有機會就逃。他們的目的只是厲南禮,不會在山上大規模的去搜捕你。”

    “抓住機會就跑,別管我,知道嗎?”

    “知道,”傅枝點頭,乾脆利索:“你放心去吧,我不會管你的。”

    顧宴期:“……”

    雖然但是,他還是有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難受。

    罷遼。

    傅枝的話,不聽就不會生氣。

    他早該和江錦書統一戰線,自動忽略傅枝的話。

    顧宴期不再理會傅枝,如一隻離玄的箭一般衝了上去。

    周遭驚呼四起,誰都沒想到顧宴期的速度會這麼快。

    只見顧宴期一個擒拿被馬克避開後,長腿橫掃,快速踹過馬克,男人小山壯的身子冷不防踉蹌了一下。

    “堂主!”

    馬克身後的僱傭兵們驚呼一聲。

    顧宴期的力氣不如馬克,招式也不多,卻勝在速度敏捷。

    但實力上的差距就是差距。

    馬克被踹的後退兩步後眼裏精光一閃,“很好。顧宴期,一隻螻蟻,妄圖惹怒巨獸,就該承受巨獸的怒火!”

    男人一拳揮去,空氣中的氣流似乎都帶有一絲扭曲。

    顧宴期躲閃不及,被打的悶聲一聲,向後退了幾米。

    照往常,顧宴期是撐不了太久的。

    但人心裏有了念想,又被逼入絕境,爲了拖時間,儘量避開了馬克的攻擊,不主動討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兩人竟給人一種實力不相上下的錯覺。

    鬼影堂的傭兵們等的不太耐煩,有小聲的竊竊私語。

    馬克也被顧宴期逃命的躲法惹惱了,“顧宴期!別做夢了!不會有人來救你們的!不過就是早死晚死的事情!”

    躲躲閃閃的,和個娘們一樣。

    顧宴期不聽,他精神緊繃的苟着。

    馬克又是一拳砸過去,顧宴期費勁巴拉地躲開。

    這次,男人徹底被激怒,抽出長靴裏的刺刀,不願再浪費時間。

    “都結束了。”

    月光下,刺刀在顧宴期眼前閃過一抹冷白,顧宴期呼吸一窒,閉上眼睛。

    溫熱的血濺落在他的下顎。

    顧宴期失力,倒下。

    他的眼前劃過許多畫面,最近凝聚成一張女人的臉。

    “起來。”顧宴期的身子被人踹了一腳。

    他眯了眯眼睛,看見站在馬克身邊的傅枝,嘆了口氣,“你還沒跑啊?那我就先死一步了。”

    “……”

    “你死什麼?刀沒扎你身上你都能感覺到疼?”

    傅枝又踢了踢顧宴期的小腿,“起來,上路。”

    好傢伙,這一腳直接給顧宴期的小腿踢青。

    顧宴期精神了。

    他這次眼睛睜開了。

    看清楚了被傅枝用槍抵住頸部的馬克。

    顧宴期:“???”

    他是誰他在哪剛剛閉眼的過程裏都發生了什麼?

    其實不光是顧宴期,包括鬼影堂的人都沒看清楚傅枝是什麼時候進入了混戰圈,在刺刀在逼入顧宴期心臟幾釐米的距離時,一槍打入馬克的右手,然後在馬克神經被麻痹,劇痛失神的片刻,乾脆利落的把人控制住。

    變故發生的實在太快。

    所有人都在關注和馬克打到一起的顧宴期,根本不會有人把一個女人納入危險的範疇。

    別人什麼想法顧宴期不知道,顧宴期就知道,他和馬克赤手空拳地在這打,那速度那軌跡,多快啊,傅枝就敢開槍。

    要一旦打歪了呢?

    馬克的現在可能就是他的將來了吧?

    顧宴期舔了舔脣瓣。

    傅枝看着不遠處的上百名亡命之徒,“做個交易。”

    被用左輪抵住頸部動脈的馬克冷笑,咬牙切齒,“不可能!你想讓我放過厲南禮,做夢!還有,你要是敢開槍,你也得死在這裏!”

    傅枝扯過馬克擋在身前。

    她說,“我只要上山,上了山,我就放了你。”

    “傅枝!”顧宴期低聲喊她,“你可以帶着他出山。”

    “我男朋友還在山上。”

    她說,“我只要上山。”

    鬼影堂分隊所有人向後退開。

    適量的麻醉被注入馬克體內。

    顧宴期拎着藥箱,繃緊了神經,再一次跟在傅枝身後。

    馬克走的不是那麼情願,被傅枝從膝蓋骨處踹了一腳。

    馬克一個踉蹌,回頭,面目猙獰地看向傅枝。

    整整近兩個小時的折騰,傅枝比他還要暴躁,又是一腳踹上去。

    “你這腿。”

    她說,“不會走路就折了,讓顧宴期揹你上去也是一樣。”

    馬克:“……”

    顧宴期:“……”

    就也不知道是在折磨馬克還是在折磨顧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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