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生在祥雲齋這條街上,名聲響亮,他提出的要求,陸景清和金燦都不會擰巴着來。

    大概是對陸家,對傅枝的態度不滿意,他也不說廢話,喝了口茶平心靜氣後,當下就帶着徒弟二人款步進了展覽廳。

    這個時候的整個展覽廳都已經人滿爲患,基本上緬甸有頭有臉的商業龍頭股也都從二樓下來觀看毛料。

    賭石界也有賭石的規矩,一塊毛料,當別的團隊在看的時候,若非特殊情況,其他團隊是會避免跟着一起上去看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紛爭。

    “陸總,這些毛料的資料我都提前看過了,我最矚意的就是20號,不過這塊毛料競爭力應該不小。”

    即便是不需要陸景清的下屬幫忙,但爲了做足氣勢,楚雲生身後也跟着一批陸家的專家團鞍前馬後,以彰顯他和常人不同的地位及本事。

    此刻,前一個觀看20號毛料的專家團已經做好筆記,看見楚雲生後,恭敬地打了一聲招呼,緊跟着便快步離開。

    周圍沒有被其他專家團盯上的只有這塊毛料。

    楚雲生先一步走到20號毛料面前。

    鑑定翡翠毛料可以通過看、掂、照、觸、敲等方法。

    楚雲生畢竟上了點歲數,把事先準備好的放大鏡,顯微鏡都拿了出來,觀察毛料的外部特徵,用來探查毛料的好壞。

    其中,這幾個步驟裏,楚雲生最爲重視的就是看和觸。

    楚雲生的小徒弟在一側拿着紙筆記錄。

    楚雲生剛要伸手,這時候,從他身側,冷不防探出了一隻指骨分明的手,腕骨凸出,皮膚白瑩,隱隱可見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下一瞬,幾乎沒有給楚雲生說話的機會,這隻手又拿着手機,輕輕往毛料上敲了敲。

    毛料上發出的清脆聲音在四周響起。

    “八千萬……價值不大,出綠的可能性也不高,20號劃去,換下一個,別浪費時間。”

    “????”

    楚雲生緩緩回頭,看見了站在毛料前的傅枝。

    精緻,清雋,還有……

    不知天高地厚!

    她不容置疑的語氣,令楚雲生和他的徒弟的眉頭都跟着微微蹙了起來。

    隨即,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的,楚雲生厲聲斥責,“我說沒說過,我看的毛料,不允許別人上手去碰!”

    “還有,你碰也就算了,什麼叫出綠的可能性不大?你是在教我做事嗎?不明白就不要在這胡說八道!這塊毛料的色澤,包括上面的蘚也不多,聲音清脆,手感順滑,是一等一的好毛料!像你這種譁衆取寵的人我見多了,讀了兩本書就以爲自己懂了全世界了,實則就是個井底之蛙!趁我沒發火前退下去,別在這裏添亂!”

    傅枝眉眼很淡,看了眼楚雲生的方向,似笑非笑,“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懂賭石?”

    楚雲生還沒說話,他徒弟馮長遠盯着傅枝的臉,冷聲嘲諷道:“這還用問嗎,傅小姐,在賭石這個行業,沒有下過十年以上的功夫的,根本就是一竅不通的!你如今多大?別在這裏自取其辱!”

    “甘羅十二歲封相,可見學識同歲數是沒有什麼聯繫的。”

    “甘羅,呵!傅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氣和自信!”

    楚雲生陰陽怪氣的笑了下,早就受不了傅枝對他的不重視了。

    要知道他自成名後,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不敬重他,若傅枝只是不敬重也就罷了,一個孩子!一個孩子還湊上來和他一塊研究毛料,甚至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在否決他對這塊毛料的看法!

    “陸先生!”楚雲生的涵養讓他不和一個孩子爭執,他換了個解題思路,直接找家長告狀:“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未避免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影響我的心情,你把你女兒帶下去,讓她給我鞠躬道歉,二我和我徒弟離開,這次的賭石,你們自己看着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楚雲生的態度。

    他要的就是傅枝的一個認錯。

    “道歉?”陸景清眉梢微蹙,“爲什麼要道歉?”

    楚雲生擡眸。

    “既然是賭石,術業有專攻,學術性的事情,有討論和質疑已屬正常,專家團觀察毛料,也斷沒有一人去看,其他人不許動的道理。請你來看毛料的是讓你幫忙指點,不是讓你用言語攻擊我女兒,指指點點。”

    還有,陸景清不顧金燦的阻攔,“賭石固然重要,但要是我女兒不願意,我寧可拿錢去買石頭。”

    況且這錢掙出來,本就是哄妻子女兒開心的。

    “如果楚先生你願意,那就請繼續觀察毛料給出建議,如果楚先生不滿意,我們也沒必要爲難彼此,繼續合作。”

    這話已經很明顯的透露出了,這波我站我女兒,你要是介意呢,咱們好聚好散,你要是不介意呢,我就繼續聽你在這叭叭叭你對賭石的看法。

    “好好好,很好!!!”

    楚雲生是沒料到,大庭廣衆之下陸景清這麼落他的臉,他在的地方本就萬衆矚目,現在倒好,被這麼多人明裏暗裏的看着,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要再不強硬點,他這面子往哪擱?

    當下也顧忌不了什麼顧宴期什麼顧家了。

    “既然陸總這麼有自信,有錢,願意花一個億聽信你女兒的買一堆破銅爛鐵丟着玩,那我再阻止就是我的不是了!我且看着,陸總是如何家大業大的!”

    楚雲生說完話,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愛你媽誰誰就誰誰。

    他奧斯克洛夫斯基·雲生不受這鳥蛋委屈!

    此話一落,周圍討論毛料和門外看熱鬧的羣衆瞬間鴉雀無聲。

    除了吳齊一行人外,衆人都是一臉“我怕不是看見了個憨批家在作死”的驚悚表情。

    氣氛短暫的凝固過後,大家都毫不客氣的嘲笑起來:

    “這個陸景清說什麼?要聽他女兒的亂買賭石?”

    “不是,他女兒竟然在暗示她自己會賭石,還和楚前輩槓,她的意思是她看的比楚前輩還準嗎?”

    “真是大言不慚,她看起來十六七歲吧?這麼大的丫頭,不好好上學,出來給家裏添什麼亂?!”

    “她爸竟然還順着她!哈哈哈哈,這世界魔幻了!我第一次聽說有人拿錢買石頭,爲了維護女兒的面子花錢打水漂,人才啊!這是想把家底敗光嗎?”

    所有人都對着陸家一行人指指點點的議論着,言語之間盡顯鄙夷。

    吳齊給吳之衡比了個手勢,當下跟出去追着楚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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