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婆子沒鬆手,連帶着扯了一下姜嫵。
姜嫵實在是痛,加上背上的鞭傷,實在是經不起這麼一扯。
不自覺的發出“嘶”的一聲,眉頭皺緊,面色痛苦。
他見了,見她身形不穩,想去扶一把她,卻被她一下躲開。
這一動作本是她長久以來男女有別下意識的行爲,卻刺傷了他。
他只得加大了力氣,使命捏婆子的手,婆子疼得哇哇大叫。
“六,六皇子,饒哎喲!疼疼,六皇子饒命喲。”婆子感覺手抖被捏斷,疼得她再沒力氣。
痛感彷彿從手延伸到四肢百骸,讓她痛不欲生,哪裏還有力氣拉扯姜嫵。
婆子被他拉着一把摔下了牀,痛得她連翻呼痛。
在地上打滾。
另外兩個婆子,見此,也收了手。
三人都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但還是有人硬着頭皮說:“六皇子,奴婢們都是奉命行事,還求六皇子給個活路。”
說完就開始扣頭。
看到張婆子的下場,其餘兩人態度一下子就變好了。
再不敢像剛剛一樣囂張跋扈。
看了看姜嫵,兩個婆子聰明的給姜嫵行了烏狄的禮稱:“六皇妃,請贖罪,婆子粗鄙,請您饒了我們吧。”
這是她第二次聽人稱呼她爲六皇妃,她避諱想說不,卻見陸香櫞早已板了臉,負手而立,任誰都看得出他不高興。
她也不想此刻來糾結這。
陸香櫞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一時間屋裏只有婆子們不斷的求饒聲。
三個婆子也心裏疑惑,剛剛還因爲他們動了六皇妃,六皇子動怒。
所說不在意六皇妃何須如此。可如今竟然不發一言,再不看六皇妃一眼。
而六皇妃不知是羞澀還是害怕,也是不看六皇子。
他們說話多了,她也只敢微微擡頭,看得到他的衣角。
李婆子看他們兩人彆扭着,只好道:“六皇子,六皇妃,奴婢們也是奉命行事給皇妃檢查。如有冒犯,請你們見諒。”
另一個婆子也上前說:“奴婢們真沒有冒犯之意。請六…”
她看了看陸香櫞,一張冷臉,最後殷勤的喊了:“六皇妃。”
姜嫵實在是聽不慣他們一口一個六皇妃,這無疑是一次次的打她的臉?
最後三個人,一個檢查了她下身,看了她身上的痕跡,一個收了牀上的元帕,然後對視一眼,都確定了結果。
笑眯眯的行禮告退。
而屋子裏又陷入了安靜。
姜嫵根本就不敢擡頭,剛剛他們拿走的東西,五一不是在一次次提醒着她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你準備一直這樣埋着頭?雖然昨天是你主動,但我會對你負責的。”說罷他出去了。
至此後,她兩天沒出門。
程諾白是第二天醒來的,醒來後,姜婀便立即去看他。
他果然傷得很嚴重,只勉強說話。
“程大哥,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你姐姐?”
說着就想起身,還想去救她。
被姜婀制止住了,“我和陸香櫞談了合作,格爾齊想要他手中的糧草,他答應了。”
程諾白聽後只覺心頭一氣,血氣上涌,只覺得姜婀太心大,怎麼能把姜嫵的安全託付給那個人。
程諾白生生忍住了吐血,可也眼前一黑。
幾乎快暈厥過去,他擡手說:“知不知道你姐姐被逼着成親了。”
程諾白捶胸,覺得姜婀還是太兒戲了。
他就是死,也要拼盡全力去救姜嫵。而不是把希望寄託給別人。
知道程諾白接受不了姜嫵和別人成親的事,可姜婀事先也沒料想格爾齊會突然說玩成親的戲碼。
這的確讓姜婀措手不及
“對不起,這事是我考慮不周。”
姜婀也覺得這事對不起程諾白,畢竟姜嫵是成家的未婚媳婦。
如今,到了第二天,她才驚厥,她太相信陸香櫞了。
原本以爲的緩兵之計,現在看來的確沒有考慮成熟。
她沒法解釋,只能安慰道:“相信他們也只是彼此配合吧。我讓他給姐姐帶了話,或許,或許。”
不等她或許完,向來脾氣好文雅的程諾白卻發了火。
“萬一呢?你拿你姐姐做賭注?萬一有什麼,你怎麼對得起她?你把她隻身至於敵軍之中,讓她一個人面對,她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捱打受罪?”
程諾白說這番話的時候幾乎是怒吼。
而姜婀也一瞬間彷彿被吼醒,程諾白說得對,她竟然拿自己姐姐的事做了籌碼。
她第一時間竟然是想用最保險可行的方法,而不是爲了救姐姐而不顧一切。
她只想着用最穩妥的方法,安全的把帶來的人一個不少的帶回去。
卻不想,姜嫵在敵軍一分一秒都可能會危險。
想到此,她伸手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巴。
如果她姐姐真的有什麼,她萬死難辭其咎。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把自己親人置之危險之中而不顧。”
程諾白轉過了頭,再沒看她。
姜婀踉踉蹌蹌的出了程諾白的屋子,她這次,的確是大意了。
她問王本一:“我是不是真的對自己的姐姐太冷漠無情了。”
王本一看她難受愧疚,想安慰她兩句。
可本就不是多言多語的人,此刻也說不出勸慰的話,這讓他真的恨自己怎麼就愚笨至此。
醞釀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您只是顧全大局,也顧念我們這些跟隨的人。”
姜嫵的安全重要,難道她帶來的人的安慰她就能完全置之不管嗎?
情義兩難。
畢竟,程諾白如今能活一條命,已經是榮幸。
所以,跟隨他而來的人,都死了。
她覺得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樣的。
當得知姜嫵在軍營裏的時候,她就沒有想過硬拼。
畢竟格爾齊手上擁有三十萬大軍,這還只是明面上的。
格爾齊早就策劃好了,等老可汗一死,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這個位置,絕對不能給老二和老三,他們沒這個資格。
所以,他的三十萬軍隊,都守在樊都。
她這才十多個人,無亦於以卵擊石,還激不起半點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