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幷州的人，卻並沒有覺得高興。
肖塵凱盔甲裏換成了素稿喪服，外面依然盔甲。
看到靈堂的那一副棺材
她尤記得，肖統以身替姜婀擋刀，當時血流如下，眼見着鮮血不斷簌簌流下，流出的不是血，而且生命，再也躺不住。
最後的疲憊感，痛感，全都消失，眼前全是血紅，腦袋嗡嗡作響。
頭痛得厲害，她猛的爬起來，替肖統捂住刀口。
偌大的眼睛，卻包不住那小小的一滴眼淚。
“快來呀，快來，救人阿…”
肖統此刻已經虛弱得不行了，強撐着偏過頭看着肖塵凱將那個敵軍的身子插了無數刀，還不停手。
“肖校尉。”
直到這一刻，他喊自己的兒子，依然是軍職。
肖塵凱連滾帶爬的過去握住自己父親伸過來的手。
“爹，我在，我在！”
他一邊擦肖統嘴角不斷流出的血，一邊擦自己的眼淚，弄得自己也滿臉是血。
肖統深深看了一眼肖塵凱，又看向姜婀道：“姜姑娘，老夫一生不求人，求你照顧犬子。”
按說，肖塵凱比姜婀還大幾歲，況且姜婀一個女流之輩，斷沒有臨終託付，給一個女子的道理。
可，都這個時候了，他唯有覺得姜婀值得託付。
在這之前，三皇子和肖家的罪，若不是姜婀，他們肖家可能早已經全部被抄家滅族。
就是因爲他們在幷州前線，所以，肖家其餘族人才得以暫時保平安。
而今，肖統全是馬革裹屍，真正的死在了戰場，死拼在最後一刻。
肖統一生要強，在職上，從來稱呼肖塵凱的職務，只有最後一刻。
姜婀也連聲答應。
這輩子，她到了這裏，別人想要她的命，她也要了別人的命，可到底，被別人救一命，卻是第一次。
她欠肖家一條命。
她頭上也綁了一條白絲巾。
跪着上了一炷香。
玉麒麟和二當家，狗爺，三人跟在姜婀身後。
姜婀怎麼都沒想到，這次出手相助的竟然是上次他們去烏狄救姜嫵遇到的那羣山賊。
玉麒麟依然是書生打扮。
“想不到我吹口哨來支援的竟然是你們，當初就有所懷疑，只是救人心切，沒有深思。這次真是多虧你們了。”
姜婀朝他們見了一個禮。
他們後退一步回了一個禮。
“姜姑娘不必多禮，都是晉康人，本早該出面的，只是…”
他們應該是非必要，不會暴露出來。
他們出了靈堂，天又快黑了。
斥候來報說秦鳳西他們已經快到了。
“大首領不必多說，這次你們已經是力挽狂瀾，若不是你們，恐怕，幷州已經失守。”
“其實，我們已經守到了不遠處，只是在猶豫，這次您吹口哨，我們再無顧及。”
“這次你們的火藥起了關鍵性作用，還有嗎？”
她沒想到這裏還能製造出火藥。
“火藥？”
怎麼，他們不叫火藥嗎？
“就是黑色球那個。”
“飛火。我們在山上就是祕密做這事，這次帶來了一些，還剩幾十個。”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