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鍾止彧察覺到,問着:“要不要試試我的一個法子,可以讓哥哥早點睡着。”
時瑾“嗯?”了一聲,想到了別的地方去了,他知道做那種事需要的力氣不少,做完那項運動,定能快速入睡,甚至說中途體力不支就…
想到此,時瑾道:“不用…”
話音未落,就感覺到頭皮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不知何時鐘止彧的手探進時瑾的碎髮裏,在輕輕撩開一波波碎髮,五指張開,深深埋入時瑾的短髮裏。
鍾止彧的拇指輕柔地揉捏着時瑾的頭皮,中途又幫時瑾理了理碎髮。
頭皮觸感異常舒服,拇指上的紋路清晰地印在時瑾頭皮上,一陣一陣傳來,弄得時瑾舒服的像一隻午睡在陽光下的小貓,時瑾半合着眼睛,到後來直接閉上了眼睛。
“阿彧,”就在鍾止彧以爲時瑾快要睡着時,聽到時瑾喊自己,朦朦朧朧中帶着鼻音。
“怎麼了?”鍾止彧轉移了“戰地”,換了一塊地方進行按.摩。
時瑾迷迷糊糊喊出來鍾止彧的名字,嘟囔的聲音伴隨着“彧”字脫口而出,像極了一隻打呼嚕的小貓。
鍾止彧問着卻沒有聽見後面的話,時瑾睡着了。
他一笑,慢慢將手從那碎髮中抽出。手上殘留着精油洗髮水的味道,雜糅中又帶着時瑾身上抑制貼的味道,鍾止彧將手放在鼻間,嗅了嗅——很好聞。
手機靜音,屏幕亮了一下,鍾止彧看了一眼消息,又將手機暗滅,關了牀頭燈,對着枕邊人柔聲說道:“晚安。”
時瑾懷揣着異樣的心情坐在車裏,馬主任辦公室早早就有人等着自己。
車輛徐徐朝着黛山開過去,沿着柏油路一路上山,早上的陽光被兩旁的樹林剪切的斑斑駁駁,一道又一道流逝在時瑾的身上,影影綽綽的,似一盞琉璃燈。
山間清晨的薄霧尚未消去,隱約可見樹葉上殘留的寒霜霧氣,寒冬來臨,萬籟寂靜。
車停在半山腰,一扇黑漆大門旁開了一個僅供一人進出的小門,門外站着一位婦人,見車來了,忙將車門打開。
“是時醫生嗎?”那婦人和藹可親的問着,臉上浮現着常見的禮貌微笑。
時瑾侷促地走出車門,忙朝那位婦人點頭示意,道:“你好,我是時瑾,怎麼稱呼您?”
老婦人四下打量着時瑾,點頭微笑道:“叫我林嫂就好了。”說完帶着時瑾穿門而去。
剛進小門是一面石牆,雕樑畫棟勾勒出一副雙龍戲珠的圖案,從鏤空的縫隙中可以窺見牆那邊的風景。
宅院坐落在一邊灌木叢林前,旁邊幾顆松樹還落有前幾日的初雪,正對面是一大塊草坪,幾個大水缸裏養着紅色鯉魚和銅錢草,時瑾剛走近宅院,驚起幾隻斑鳩,嚇了一跳。
林嫂回頭笑着道:“別怕,都是山間的鳥,不傷人的。”
時瑾點頭,緊緊跟在林嫂身後,一進門是客廳,北面正對着山後,推拉玻璃窗關着,乾淨的玻璃印照着外面山間的風景,從這裏看過去,可以瞧見黛山不一樣的風光,濃霧瀰漫,隨着寒風四處飄揚,似鬼如魅,萬物肅靜,偶爾傳來幾聲鳥鳴,卻顯得房間異常的幽靜。
裏面傳來一聲:“進來吧。”
林嫂開門,示意時瑾自己進去。
因屋裏暖氣足,時瑾在進入客廳後將羽絨服褪了下來,拿在手上,進入房間後有點不知所措。
手指摸索着拿着的羽絨服,朝着聲音處走進。
入目即是兩個太師椅,中間鏤空楠竹桌上放着一個棋牌,上面正演練着一局,西邊太師椅上坐着一位半白頭髮挽成髻的老婦人,穿着一身深醬色改良過的寬鬆旗袍,外面罩着一件月白色的織針衫,對着這盤輸贏已定的棋局發呆,楠木桌上又放着一本棋譜,看樣子剛被這位老婦人翻看過。
時瑾走近後,微微頷首,道:“你好,我是時瑾。”
從林嫂在外叩門時,蘇微羽就已經心不在焉了,時瑾進來後用餘光不停地瞥着看,待人走到身前來,又故作矜持,裝作很認真的看着棋局。
她不緊不慢地說道:“是時醫生嗎?”
說罷又笑着擡頭,示意時瑾坐在東邊的太師椅上。
太師椅上放着一個軟墊,即便如此還是不能與沙發相比,這椅子有些硬了,時瑾拘謹地坐在太師椅上,不知該怎麼張口問病情。
他見蘇微羽面色較好,並不像有病氣的人,又一想或許是因爲自己醫術不精,看不出來病人面相。
當初上大學時,輔修了一些中醫,觀人面相斷人脾胃,雖說是輔修,時瑾卻表現出異常的興趣來,中醫的老教授們,一個個特別有個性,有的甚至留有一溜長髮,老態龍鍾的來上課,有的還愛穿青白色長褂子蹬着黑色布鞋來,看的時瑾頓時興趣大發,同時聽課時,對中醫這門博大精深的學問肅然起敬。
奈何他學藝不精。
蘇微羽端起楠木桌上的白瓷杯,用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去瓷杯裏的茶葉,說道:“時醫生,嚐嚐這茶。”
時瑾聞聲才察覺到自己身前早早擺好了一副同樣的瓷杯,忙將瓷杯端起來,握在手裏。
放在腰後的羽絨服被他這一動作摸索出聲響來,除去松樹林間時不時傳來一聲鷓鴣和斑鳩的聲音,屋裏靜的連一根針都可以聽見。
剛進來時時瑾還怕有太濃的信息素味道,然而進來後發現除了一些果香,房間裏沒有其他的味道,湊近老婦人時,也沒有嗅到什麼信息素的味道,原來這位老婦人是一個beta。
他放下心來,生怕自己某些毛病冒犯了眼前這位老婦人。
蘇微羽叩擊茶杯的聲音漸漸沒有了,“時醫生,”她看着時瑾拘謹的樣子,不覺笑出聲來,“何不嚐嚐這茶?”
時瑾忙點頭,端起茶杯不明就裏地喝了一口,只覺得剛入口有些苦澀,待茶水入口良久,嘴裏才泛出一絲甜味來,這樣的茶他還沒有喝過。
他很少喝茶,更多喝的是咖啡,遇上值夜班的時候,可能會喝兩杯,隨時保持清醒。
“很好喝,”時瑾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只能這樣說着,隨後又訕訕地笑着。
蘇微羽道:“時醫生,可知道這茶叫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