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次在榮雪小姨家一樣。
“阿彧，怎麼了？”鍾止彧突然湊近，時瑾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卻被身後的貨架子給堵住了，無路可退，且因腳底虛浮着，踉蹌了一下。
“哥哥小心點。”鍾止彧忙攬住時瑾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時瑾yao肢上，“都說了不能出來太長時間，對吧？”
時瑾：“……”難道不是因爲某人突然湊近才導致他這樣的嗎？時瑾心裏腹誹着，卻被人圈着。
今天的他在鍾止彧的“談判”下穿上了米白色羽絨服，裏面是一件薑黃色的加絨襯衣，而鍾止彧則穿着一件墨色呢子大衣，羽絨服和呢子大衣挨在一起，羽絨服率先發出摩擦的聲音來，軟軟的，被壓縮下去。
時瑾慌張瞧着四周，見沒人放下心來，問着：“怎麼了？”
“沒什麼，”鍾止彧故意從時瑾身後的貨架子上拿下來一盒奇異果，放在購物車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
眸子裏初顯的“貪婪”轉瞬即逝。
時瑾：“……”所以是他在多想咯？
這人…
午後的陽光正好，照射在時瑾身上，他正窩在四方平臺上，因感冒四肢無力，剛剛去一趟超市幾乎花費了他今天所有的精力，時瑾挪了挪身子，倚在上次抽獎中的那個木偶熊上，選擇一個合適的位置，比如木偶熊的肚腩，軟乎乎的，正合適。
水槽裏的聲音嘩啦啦的，這是他目前唯一能聽見的聲音，這個時間點，整個樓層幾乎沒人停留，上班期間，難得有這麼愜意又安靜的舒坦。
鍾止彧在洗草莓，鮮紅色的點點滴滴在水槽盆裏來回翻涌，修長的手指安撫着每一個飽滿的顆粒，除去草莓蒂的時候，鍾止彧率先嚐了嘗。
不太甜，勉強達標，對於時瑾來說恐怕還有些酸，想到此，盛放在水果盤裏的草莓又被撒上了一層蜂蜜，隨之還有蜂蜜柚子茶，用買來的楊桃切片放在上面，填了一些酸香味。
“哥哥，”鍾止彧端來下午的甜點放在時瑾身旁，“要嚐嚐草莓嗎？”
時瑾有氣無力卻又硬撐着精神道：“不了，你喫吧，你不是說愛喫草莓嗎？”他說着一動不動望着窗外。
鍾止彧沒勉強，用叉子紮起草莓時停留在zui邊，彷彿等着他人來瞧似的，在咬下草莓的那一瞬間，粒大飽滿的草莓濺出一些汁水，滑落在zui邊。
紅的多汁又耀眼，鍾止彧像一個被上了紅裝的新娘子，格外的耀眼。
“你喫到zui巴上了，”時瑾抽出抽紙遞給鍾止彧，他已經快用完這包抽紙了，感冒與發燒如影隨形，讓他很是苦惱，說話綿綿無力，帶着鼻音。恐怕此刻的鐘止彧又要說自己“可愛”了，很多人誇過他好看，但鍾止彧是第一個誇他“可愛”的，正因是第一個，所以記得格外清楚。
他擡眼看着這副模樣的鐘止彧，下意識別過了頭，紅的像一顆初春的覆盆子，嬌豔欲滴。
鍾止彧笑着接過來抽紙，像一個陰謀得逞的孩童，笑得甚是燦爛。
“哥哥要不先去睡覺，我回來給哥哥買紅糖包子。”
“你要出門去？”時瑾問着，又自言自語道：“哦，我忘了，你還要上班，好吧，那我等你回來。”
他困極了，藥效發揮了作用，連連打了好幾個呵欠，睏倦着。
此刻的時瑾像一個白瓷娃娃，一碰就會碎的那種，恐怕只有沾染上些胭脂纔有點菸火氣息。鍾止彧起身想去抱時瑾上樓，動身的那一刻才意識到時瑾現在是清醒的狀態，未必會讓自己這般。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時瑾居然主動攀上自己的脖子，順着鍾止彧的動作，沒有任何不適。
“阿彧，”時瑾躺在牀上，平靜地說出話來，異常的清醒，“謝謝你。”隨後攏過來被子蓋上，安然閉上眼睛。
時瑾的“謝謝”客氣又本分，讓剛剛還殘留的幻想在此刻全部破滅，鍾止彧笑着點頭回道：“快睡吧，哥哥。”
像往常那樣幫時瑾搜了搜頭髮。
待人睡熟後，鍾止彧坐了會兒，想到些什麼，起身離開。
甘津大學實驗樓前，一輛藍色的布加迪停在樓下，鍾止彧從裏面出來，引來了不少關注。
“這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不是吧，有這麼帥的？高富帥？”
“是個alpha嗎？我去，理想型啊。”
“貌似不是，是個beta，因爲目前爲止沒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呃呃呃，現在的beta都這麼行了，我以後也找個beta老公吧。”
……
鍾止彧坐着電梯上了實驗室的頂樓，電梯裏的光線在樓層上升的過程中被阻隔在外，突然打開電梯門時，迎上正要落山的太陽，透明的落地窗外站着一人，身旁是一羣白色的鴿子，那人正聚精會神的喂着鴿子。
那些白色鴿子在聽見人動靜後，立馬飛走。
“小鐘來了？”
霍成明轉過身來，推了推戴着的眼鏡，透露出精悍睿智的感覺，六十歲上下的年紀，霍成明的頭髮花白着，卻被有條不紊地朝腦袋後方梳着，幹練又精神。
“霍教授，”鍾止彧與人握手，親切地喊着，“好久不見，奶奶還說什麼時候霍教授還能來黛山園同人一起下下圍棋，祖母走後，沒人陪着下了。”
霍成明，甘津大學醫學院研究生博士導師，致力於研究心理疾病，同時主張在治療過程中加入心理治療，更好地幫助患者獲得健康，並發表了多篇關於此的醫學論文發佈在期刊雜誌上。
這些對鍾止彧來說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霍成明是時瑾畢業論文導師。
霍成明握住鍾止彧的手，親切地將人拉進玻璃門內，路過堆積的瓶瓶罐罐和書本雜誌，“坐，小鐘。”
他說着，轉身又沏上了花茶，不一會兒房間裏滿是山茶花的味道。
兩人對坐着彼此寒暄着，霍成明與鍾寧坤很早就認識，論輩分鐘止彧還要喊人爲一聲爺爺，然而在這裏鍾止彧更喜歡喊人爲“霍教授”。
霍成明也欣然接受，沒覺得有任何不適的地方。
“霍教授，”鍾止彧端着茶杯，開口道：“不知教授還記得一位叫做時瑾的omega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