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眷念你的信息素 >第 81 章 第 81 章
    甘津大學。

    鍾止彧從車上下來,鍾寧坤走在前面,即便兩人是衆所周知的祖孫,鍾寧坤卻從未在公共場合對鍾止彧有什麼親密的舉動。

    “鍾止彧,”鍾寧坤選擇喊全名,她向來如此,除了喊蘇微羽爲小羽外其餘人概莫能外,“一會兒上臺演奏前記得檢查小提琴音色,要是發現不對勁立馬跟工作人員說。”

    今天是甘津大學校慶,同時城化集團也答應給音樂學院和醫學院捐贈相應器材,兩件喜事加在一起校園顯得格外熱鬧。

    爲了這次校慶,甘津大學可沒少費功夫,將學校最大的禮堂清理出來作爲邊表演場所,除了校慶這裏常作爲畢業典禮現場。

    鍾止彧在後面跟着,小小身子穿的有模有樣,量身定製的小西裝在他身上嚴肅又不乏可愛。包腳的小皮鞋可可愛愛,脖頸處自然而成的紅色小領結讓鍾止彧有些不適應,然而卻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惹得祖母不高興。

    從出生到現在他的一切都由祖母安排好,喫穿用度亦是如此,當然如影隨形的還有這層身份,走在哪裏大家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哪怕是同齡人,也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能同他說上話,要說毫無雜念的與他做朋友的幾乎沒有。

    “祖母,”鍾止彧小聲囁嚅着,“我……”

    內心的彷徨與不安讓他有些焦慮,他也是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原覺得沒什麼的他在走進禮堂後被裏面碩大無朋的場地所震撼,同時這裏馬上也會坐滿人。

    鍾寧坤沒回頭,道:“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好,其餘的別多想,就想之前跟安老師一同練琴那樣,放鬆就好。”

    鍾止彧點點頭,心裏卻仍是忐忑不安,朝後臺走去化妝師簡單給他打理一下,又給人鬆了鬆領結,安撫道:“小朋友,一會兒聽見主持人喊你名字的時候默數五秒鐘再上場,記得從右邊樓梯上去。”

    “知道,”鍾止彧佯裝一副大人模樣,他已經七歲了,學會照葫蘆畫瓢,用達人的口吻同任何人說話,除了在家人面前。

    化妝師輕笑一聲,心裏暗暗想着這小孩長得真可愛。問清楚來歷後不覺咂咂嘴,有的人從出生就在他人的終點線上,無論做什麼努力都是徒然。

    鍾止彧在候場室聽見自己名字前一直重重呼吸着,在聽到後又猛然從凳子上起身,拿起那把小提琴朝臺上走去。

    舞臺燈光暗下來,投射下的一處亮光打在鍾止彧身上,隨着鍾止彧的腳步一路跟進,到舞臺中央。

    佈置好的位置上放着調試高度合適的麥克風,鍾止彧呼出一口氣,眼睛沒有朝下看着而是自顧自拉起小提琴,每一音符都恰如其分被表現出來,同時又加上鍾止彧自己的體會。

    一曲終了,餘興未了,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鍾止彧身上早出了一層薄汗,他打眼朝前排祖母看過去,難得是鍾寧坤居然笑了,是那種肯定的笑容。

    她很欣慰,即便鍾止彧沒同父母生活在一起,也沒在她這裏養成驕縱的毛病,鍾止彧是鍾寧坤從小開始培養的城化集團繼承人,任何時候都用最嚴格的吧標準衡量,甚至說有些嚴苛。這點鐘寧坤心知肚明也無可奈何。

    鍾寧坤清楚鍾止彧的朋友很少,坐在教室時也常安靜地沉默着,別人融不進他的世界,他也不想讓他人來打擾。

    鍾止彧走下舞臺,在候場室等着,看似短暫又漫長着,鍾寧坤終於出現。然而與其說是表揚,不如說是勉勵。

    “鍾止彧,”鍾寧坤開口:“一會兒我會同各學院的院長和校長在學校四處轉轉,你去找安老師,找找看還有沒有進步的空間。”

    鍾寧坤走時留下一句:“下次可以更好。”

    鍾止彧鬆了一口氣,他今天狀態一般,算是超常發揮,哪怕臺下人都沒聽出來,祖母作爲最瞭解他的人也清楚,有個音符慢了半拍。

    好險,他原以爲會被……

    只是與內心相比,他以爲會獲得一些誇讚和安慰,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又一想,等會兒回黛山園會有奶奶誇讚的,對於誇獎奶奶一向都很大方。扮演着“慈母”的角色,而祖母更像“嚴父”。

    他看了一眼時間,安老師今天應該會晚些到,鍾止彧順着甘津大學漫無目的地走着,揹着他的小提琴。

    傍晚的晚霞很好看,映照着整片蒼穹都是血紅色,不少甘津大學的學生停留在原地拍照,鍾止彧卻像一個落寞的詩人,一步步隨意走着。尋找着他的尼采。

    路過雀仙橋,瞧着附近沒什麼人索性在一旁柳樹下拉起小提琴,回顧今天的曲目,祖母說的那個音符始終讓鍾止彧過意不去,就像一道遠遠高於他身高的欄杆,怎麼都跨不過去,成爲一種心魔。

    正要放棄時卻聽得一陣鼓掌聲,聲音由遠及近慢慢朝這邊過來,入目即是一位穿的揹帶褲上身着鵝黃色橫條紋長袖的男孩站在不遠處。

    沿着雀仙橋蹦蹦跳跳過來。

    雀仙橋本是甘津大學一座很常見的小橋,不過三個拱門,只見小男孩沒從臺階走下而是踩在一旁雕樑畫棟的符文觀景臺上下來,站在鍾止彧面前。

    “是你在小提琴嗎?”

    鍾止彧漠然:“是。”

    眼前這位明顯比自己高一些,看樣子年歲大一些,只是行爲舉止都近乎稚嫩,讓鍾止彧看着有些不適。他上學接觸的同學裏很少有像眼前小男孩這樣活潑的,很多選擇安靜在座位上看書,能跟鍾止彧在一起上學的人,心理早熟者偏多。

    並不是明顯的冷漠,而是後天的環境讓他們如此,對各種不關己的事都淡然。

    時瑾沒留心鍾止彧的冷漠,我行我素地說着:“拉的真好。”

    說着用手撫摸了一下小提琴,問着:“是不是很難?”

    他看了一眼鍾止彧的手,上面因按壓琴絃變得微紅,本就嬌嫩的手只怕遲早會生出薄繭。

    鍾止彧挪動身子,將小提琴收起來,準備離開,對於故意搭訕想要靠近他的人很多,這種低俗又套路的方法讓鍾止彧不覺發出冷笑。

    “你要走嗎?”時瑾好心問着,“你的小提琴看起來很重,你家大人呢,沒跟你在一起嗎?”

    鍾止彧不耐煩道:“你好吵。”

    時瑾低下頭看着自己並排放置的腳小聲道:“哦。”

    就在鍾止彧以爲這人要放棄時,卻聽得時瑾那邊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只見人從揹帶褲口袋裏拿出半包曲奇餅,拍了拍手上沾染兜裏的碎屑,道:“你要不要嘗一嘗曲奇餅,很好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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