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後圍着兩人看了好幾圈“你這是以死相逼了?”
這不合理啊,伯遠可不是那種會縱容她的人,這種高門裏的亂七八糟的風氣就是怎麼吹也不應該吹到他們家。
溫如意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跺腳道“我纔沒有呢!反正我現在也有不語人了!”
“行行行,有就有嘛,別這麼激動。”見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兇狠,盧廣安把她拉到一邊“你這不語人怎麼一副要喫人的樣子?”嚇得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有嗎?她明明只看見他眉眼含笑,很和善的樣子。“你昨天不是說了要帶我出去玩的嗎!怎麼還沒好!”
昨天回來的時候接到了秦方悅的信,說什麼進宮的事已經板上釘釘,請他幫忙尋覓幾個可靠的侍女送進宮,他斟酌了一晚上才決定要找誰幫忙,這才起晚了。
這些話自然不能讓她知道,於是盧廣安隨便找了個藉口混了過去,不知怎麼的他總感覺這個不語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他們有仇一樣。
趁着人少的時候溫如意悄悄問了他的名字,他說自己沒有名字,溫如意將食指放在脣邊點了幾下,笑着說既然他不說話那麼久叫他阿默,靜默的默。
顧辭五味雜陳地應了,從今天開始就叫做阿默,是溫如意的不語人。
楚王的別院中舉辦了一場溧陽有史以來最盛大的賞花會,遍請整個溧陽的未婚女子,大家都在說這是楚王被刺激大了,打算選妃呢。
魏展遲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咬牙切齒地聽程寧說溫家兩位姑娘都沒有來。“好,真是好,膽子不小。”
“其實溫家沒什麼用。”程寧實在不明白溫家的小姐究竟有什麼不同,竟然能夠讓王爺如此在意,爲了見她一面甚至不惜用上這種迂迴的手段。
他本來想說像溫家大小姐這樣的姿色京城一抓一大把,由於實在害怕王爺的眼神,話在嘴邊打了個轉改口說“既然她不識擡舉又何必再給她臉呢。”
魏展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磕巴着說“屬下去看看人來了沒有。”話還沒說完就跑得影子都沒了。
花園裏擠滿了年輕姑娘,濃妝豔抹,搔首弄姿,希望能被王爺看上從此飛上枝頭做鳳凰。
不知道是不是氣得狠了,魏展遲隨手在人羣中挑了一個人拉過來說了半天話,把其他人看得差點咬碎牙齒。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溫家姐妹兩個正在臨川溪上游玩,此時秋高氣爽正是好時節,到處都是出來遊玩的年輕男女。
溫晚意看着總是貼在一起說悄悄話的兩人,難掩擔憂道“囡囡漸漸大了,總不能一直都這樣。”
“十日後就是秋試,考完了他就該啓程了。”溫騏淡淡道。
“你和大嫂還是老樣子嗎?”相敬如賓,客氣又生分。
難得出門,他不想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糾結。“不關你的事。”
“娘很擔心你們,怕你們過得不痛快。”她又何嘗想插手大哥屋裏的事,可他們之間的問題已經明顯得快要瞞不住,長此以往只怕岳家要找上門來。
大概是因爲氣氛輕鬆,溫騏不像往常那樣抗拒。“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感情,能夠相敬如賓就很好。”
“是大嫂不合你的意嗎?”
他認真地想了想說“與其說她不合我的意,不如說我也不是她想要的那種人。”
道理誰都懂,可真的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溫騏輕輕搖頭“我們之間沒有那麼簡單。”
“你們總要給彼此一個機會,誰都自矜身份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你總不能成天在湯館裏泡着吧?”自從成親之後他就三不五時地往湯館跑,休息夠了纔回來。
這個有家人的溫府對他而言似乎已經成了另外一個生意場。
“家裏的事情漸漸的都要交給囡囡,你也到了嫁人的時候了。”溫騏疲憊地按了按眉心,將目光投向玩得十分開心的小妹,她的人生裏從未見過風雨,一切都順風順水,性子實在太過單純。
“你別太寵她,要什麼都給。不語人不過是一時的風尚,將來過時了總不能把人趕走吧。”
誰知溫晚意卻滿臉詫異地看着他“這不是大哥安排的人嗎?”
“不是我。”溫騏的臉色變了,立刻就要起身,誰知卻被妹妹拉住示意他看正玩得開心的溫如意和盧廣安以及一直本本分分地站在他們身後的那個來路不明的不語人。
“大概是二哥吧,這種東西他最瞭解,應該出不了事。”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溫騏斥責了一番後才說“京城已經亂成一鍋粥,又死了一個皇子,現在太子之位搖搖欲墜,所有人都虎視眈眈地盼着能夠另起一番風雲。”
她忽然想起那人也在京城,不知道他如今有沒有後悔捲入這場鬥爭?
大概是看出她眼中的未盡之意,溫騏不忍看她糾結低聲道“孟庭晚是太子一黨,雖然幾次涉險但好在有太傅從中斡旋都有驚無險地渡過了。若是太子能夠坐穩自己的位置,將來他就有從龍之功。”
原來如此,他也算求仁得仁了。溫晚意點了點頭,恰好溫如意買了好幾個號碼跑過來問她喜歡哪一個,她隨手選了一個跟着去看人放小鴨子。
這是臨川溪上有名的玩法,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河裏放一千隻鴨子,每隻鴨子身上有一個編號,誰的鴨子第一個游到下游就能得最大的彩頭。
“彩頭是什麼?”
溫如意激動地扯着她的袖子說“是一支七寶簪子!”
七寶簪子做彩頭,也算是下了血本。溫晚意便提起裙子跟着她一起圍在河岸邊認真地找着寫了自己手中號碼的鴨子。
人人都擠着探頭去看一不留神就將溫如意擠得沒了落腳的地方,驚叫聲已經蓄勢待發卻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她這才驚覺自己被阿默緊緊拉住。後怕地吐了口氣說“幸好有你在。”
一千隻鴨子不是小數目,熙熙攘攘地叫着衝向下游,只可惜幾人手裏的號碼牌都沒能進入前十,竟是全都打了水漂。
她毫不在意地看向身邊的人卻忽然覺得這雙眼睛有種莫名的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喃喃道“我們以前認識嗎?”
他心裏咯噔一下,眼神慌亂,避開她探究的眼神搖頭。
還想深究的溫如意突然被叫了一聲,回頭一看竟然是盛裝打扮的秦方悅。她怎麼會在這裏?
帶着許多疑問她跟着姐姐一起走了過去,誰知秦方悅卻說只是碰巧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兩句話的功夫就走了,實在讓人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