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意早聽兄長們提起過晉陽來的人,據說在晉陽也有些名氣,家裏做的是木材生意。
“你在看什麼。”一大早就趴在窗口,到底什麼讓她這麼期待?
“聽說晉陽來的人長得很好看,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好看。”她興高采烈地抱着零食匣子在窗邊坐好,順手將顧辭拉到身邊“你眼神好,記得幫我瞧瞧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顧辭氣得肝疼,哪裏肯幫忙,掉頭就要下樓,最好在路上就把晉陽的人截住,不許他們從這邊過。
“來了來了!”溫如意激動得一個勁地揮手叫他,顧辭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別過腦袋不看以示不滿。
可溫如意哪裏知道他在彆扭什麼,整個人趴在窗上張望,幾乎半個身子都懸在外頭。
“小心點!”顧辭板着臉護在她身後,一手按住肩膀,一手拉着手腕。在外頭的人看來就是把人完全圈在懷中。
張旭陽笑着對身邊的人說“都說溧陽女子奔放,我今天才算見識了。”
樓上有一女子依偎在男子懷中,似乎正興奮地說着什麼,回頭的時候距離近得幾乎要碰上。
徐保對此嗤之以鼻“這是不守婦道!”溧陽女子也太輕浮了,竟然大庭廣衆之下和一個男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你也太古板了,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老黃曆了,現在可不興這個。”張旭陽路過時還看了一眼匾額上的名字,彌香齋。
“路上人這麼多,你覺得誰是晉陽來的?”溫如意順手往他嘴裏塞了一顆紅棗。
顧辭含糊道“晚上就知道了。”他莫名地有些不安,按理說就算是弔唁也應該在下葬之前來,現在這個時候怎麼看都不正常。
“對了,我新制了一個香包,你帶着吧。”說着就風風火火地跑去拿,顧辭在後頭提着鞋追。“地上髒!”
她蹲在地上翻找着昨天放在櫃子裏的東西,翻着翻着忽然嘀咕道“昨天明明放在這裏了,怎麼找不到呢?”
“先穿鞋。”顧辭捉住她的腳往鞋裏塞,嘴裏不停地念叨着地上涼之類的話。
溫如意就着這個彆扭的動作仍然努力地翻找着本該在這裏的東西,忽然聽見有人上來的聲音,頭都沒回道“小桃,你看見我昨天放在這裏的香包了嗎?”
身後半天沒有動靜,她纔看見大哥鐵青着臉站在身後,盯着阿默的眼神兇惡得像是要殺了他。
她急忙收回腳,討好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晉陽的人來了,我來接你回家。”溫騏面色不善地看着緊挨着她站着的人,他們什麼時候走得這麼近?
“阿默,我們回家吧,明天再找。”
溫騏回頭看了一眼像個影子一樣跟在後頭的人,再看看心虛得不敢看自己的人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可這個猜測卻讓他很不高興。
“換了衣服就來,不許耽擱。就穿那件綠色的,好好收拾自己,別像隨便敷衍。”溫騏將要走開的時候補充道“不許帶他,你和小桃來。”
梳洗過後她坐在鏡前任由小桃梳妝,顧辭站在身後靜靜地盯着鏡子裏的她。他一直知道她討人喜歡,卻從未如此直接地意識到原來她已經是可以婚配的年紀。
溫如意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戴着面具的人沒有透露太多情緒,可她卻從緊緊抿着的脣角猜測他或許生氣了。
可大哥說的話是不能違背的。她只好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角“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喫的。”
他又氣又好笑,揪着衣角也晃了幾下。“就這樣?”
“那不然呢?”她茫然地看着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小桃早在他走近的時候就識相地離開,屋裏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頓時變得火熱。顧辭單手托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下巴,癢得她拼命躲。“你幹什麼呀!”
托住她後仰的頭,顧辭舔了舔嘴脣湊上去,貼着她的輕聲說“你答應了我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誰答應你了。”她小聲嘟囔着,臉色愈發的紅了。
顧辭小心地移動着,微微用力就叫她難以招架。“你說了要做我的家人,不能說話不算數。”
“知道啦,不就是不帶你喫飯嘛,也至於這樣。”她紅着臉推他,可手上並沒真的用力,便叫顧辭知道她是願意的,只一笑將人壓在妝臺上嚐個盡興。
小桃已等了許久,眼看時候不早這才敲門催促“小姐,時候到了!”
屋裏的人如夢初醒,用力敲打他的胸口。“你快放開我,我要遲了!”
“早去早回。”他戀戀不捨地看着她,親自送到門前,緊緊抱着人深吸一口氣。“我等你回來。”
溫如意臉紅得像煮熟的蝦一樣,尤其嘴脣紅潤得讓人浮想聯翩。小桃紅了臉道“要是大少爺看見怎麼辦?”
“我們在外頭走走再進去。”要是讓大哥知道就完了。
溫騏只擡頭看了她一眼臉色就難看得像是被人搶了一整年的生意,嚇得她根本不敢擡頭,卻忽然聽見對面傳來小聲驚呼。那人應該就是晉陽來的人吧?
張旭陽詫異地看着才走進來的人,一身飄渺的綠色,好看得不得了,可這人分明就是下午他在街上看見的人。
張勇說了幾句天妒英才就算是寒暄過,與溫騏正經說起兩家的合作,來的這一路他小心打聽過,溫家已大不如前,產業縮水大半,只剩下幾家鋪子勉強度日。
“聽說世伯打算做些別的生意?”
“是啊,家裏人口多,那麼點產業都不夠他們兄弟幾個分的。”張勇笑道。“你家老二呢?”
“他出去跑貨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溫騏笑道,附和着說會幫忙打聽有什麼生意可做。
張旭陽好奇地偷偷打量着溫家的兩個女兒,年輕貌美還有錢,簡直是婚配的不二之選。只是不知道人品如何。他忽然想起下午看見的那一幕,不知那帶面具的人是誰。
因諸事還未說定,張家的人便打算多留幾日,正好讓年輕人多些來往的機會。
恰好三日後便是禪機法會,雖然不看法會也能湊個熱鬧趕一趕廟會。於是說定那一日大家一起出門,也算盡了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