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晚臉色鐵青地看着最後一封回信,這是第二批人了,自從去了金陵就再也沒有消息,那裏簡直像個無底洞,不管去了多少人都沒有迴音。
難道真的有神女?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瞬間就被他自己按了下去,就算真有神女也該爲皇室所用。
“太平王娶的那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三天兩頭的鬧事。”太子煩悶地把自己摔在椅子上,一扭頭就看見孟庭晚皺着眉頭出神。“你幹什麼,我跟你說話呢。”
“韓家的姑娘給家裏嬌慣壞了,出不了什麼事。”孟庭晚回神道。
這個太平王妃從成親之後就成了京城新的風向標,整天忙於享受,喫喝玩樂都成了人人爭相效法的榜樣。
只說前兩天太平王爲她進宮討要剛剛進貢的水果就讓人瞠目結舌,一時間從南邊來的沙糖桔成了京城富貴人家顯擺財力的不二之選。
“歷來選王妃都要賢德,她倒好簡直活脫脫一個妖妃!”太子因爲被皇上訓斥本來就氣不打一處來,現在聽見自己喜歡喫的桔子也沒了更是不快,隨手把價值千金的杯子扔在地上說“你之前辦得事情到底怎麼樣了,怎麼現在還沒動靜。”要是再晚一點說不定就要被別人截胡。
孟庭晚抖了抖衣服上被濺到的水漬,往邊上走了兩步撿起桌上散得亂七八糟的信件說“北邊來的信你都看了嗎?”
“當然看過了,還不就是那些事,有什麼好說的。”太子心虛道,他最近忙於赴宴,只是信到的那天拆開過,上頭的字卻一個也不記得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說完孟庭晚就要走,可太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是什麼意思,硬着頭皮叫住他“等等,我沒看。”
“早說不就得了,何必扯這種謊話。”孟庭晚沒有絲毫意外,信件上已經被撒了許多水,有些字已經看不清。
太子勉強看了兩行說“你說說怎麼回事,這東西看得我頭疼。”
“北邊礦山塌了,壓了很多人在裏頭。來信問京城要人開礦。”
“那就給,又不是什麼大事,至於還專門寫一封信過來嗎?”太子一聽只不過是這種小事,根本就沒當回事,擺擺手就要躺下去。
孟庭晚伸手拉他“這已經是今年第四次了。”
“那個什麼礦就這麼不牢?”太子滿臉不高興地甩開孟庭晚的手,理好自己被拽松的衣領說“那就讓他們換個地方挖。”
“沒這麼簡單,這個礦現在還有很多可以挖的地方,是好不容易纔收回來的寶礦,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關閉。”孟庭晚斷然道。
這座礦自二百年前首次開挖後來歷經數次戰火卻依然完好無損,一直被當作皇家命脈,現在屢次三番出事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上。
重重疊疊的衣領綁得讓人喘不過氣,太子扯鬆了領口說“停也不行送人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那什麼龍脈的傳說他也聽過,不過哪有人挖龍脈上的礦?可見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你爲什麼這麼緊張,出什麼事了嗎?”從剛纔開始他就一直走神,不像平時的他,太子盯着他看了半天說“難道你府上的小妾跟你鬧脾氣了?聽說你最近有了新歡,該不會後院着火了吧?”
孟庭晚眼神微暗“不是。金陵那邊出了意外,驍騎營的人沒能按時回來。”
“一個女人而已,至於讓你這麼如臨大敵嗎?”太子奇怪的看着他,自從前段時間從金陵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奇奇怪怪的,三天兩頭不知所蹤,要不是絕對相信他的忠誠,自己簡直要以爲他暗中投靠了什麼人。
“她是一枚絕佳的棋子,也是我們手中一張絕無僅有的好牌,要是丟了會很麻煩。”
“那就加派人手去抓回來,管她什麼人,只要關在身邊不就好了。”太子簡單粗暴的方法讓孟庭晚無奈搖頭,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這個樣子,不懂得三思而後行。
“現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你我身上,派驍騎營的人出去就已經很顯眼,要是連我都親自出馬說不定這一次回不來的不只是驍騎營的人。”
太子被他說得話氣笑了,指着他說“你少來這套,你可是孟庭晚,誰能給你苦頭喫!”別的不說,只看孟庭晚能憑藉一己之力在京城站穩腳跟就不是個能夠輕易拿捏的人。
“人外有人,太子對我寬宥不代表別人也會這樣待我。”他心裏很清楚全天下只有太子一人會將孟庭晚當作知己厚待,若換作其他人恐怕也難免會落得飛鳥盡,良弓藏的命運。
“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你放心好了!”太子拍着胸脯保證過之後有勾着孟庭晚的肩膀說“我這裏還有幾個絕佳的美人,你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把人也帶走吧。”
輕輕鬆鬆地繞開太子的手臂之後,孟庭晚躬身道“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至於美人,我恐怕無福消受。”
“你又來了,我跟你說這次的美人真的是角色,我保證你肯定從來沒見過這種的。”太子神神祕祕道。
然而孟庭晚卻堅持到“家中妾室善妒,我這後宅人不多也無謂叫它鬧起來了。”
既然如此太子也沒有再堅持,只說給他留着,將來若是後悔了記得來拿。孟庭晚走時囑咐太子把書信收好,別讓人得了可乘之機。
他們如今腹背受敵,若是不自己小心驚醒些恐怕就要落入別人的全套。
太子連連答應,轉手就把人推了出去,叫來歌舞伎就開始看歌舞,早就把孟庭晚的叮囑拋到九霄雲外。
美人歌舞自然是好看的,太子很快就沉浸其中,連什麼時候少了一個人都沒有發覺。
昏暗的室內衣着清涼的女子倉促凌亂地翻找着自己需要的東西,時不時藉着晦暗的餘光眯着眼睛看紙上模糊的字跡。
突然明亮起來的燈火讓女子慌了神,連手上的東西都來不及藏就被人髒俱獲。
“誰派你來的。”
女子見已經沒了逃脫的機會一咬牙竟咬破藏在舌下的毒囊畏罪自殺,孟庭晚冷冷地看着女子的屍身,知道今日之事恐怕只不過是個試探,眼下已經打草驚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隔壁屋裏太子還沉浸在歌舞之中,根本不知道一牆之隔發生了什麼,臨走時孟庭晚吩咐管事將屋子收拾乾淨,別讓人察覺今晚發生的事情。
“太子呢?”
“太子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