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是這樣的身份嗎？怪不得，跟當年那位一模一樣。”
“可如今……她這身份，陛下能容得下她？”
楚懷玉微微斂眉，馬車越行越遠，交談的聲音也逐漸消失。
她側頭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他好像並沒聽到。
隨後，她閉目養神了起來，即便好奇也乾脆不管。
京中關於自己的傳言自從她嫁入國公府之後就沒停過，宛白給自己講的時候她只當別人的故事聽，不過這次看來，似乎跟以往的情況不太一樣。
怎麼還跟皇帝扯上關係了？
她扯了扯嘴角，略帶嘲諷。
馬車行駛至郊外，在一條小路上轉了個彎，隨後停在一側。
楚懷玉疑惑地瞧着顧雲廷，便聽他解釋道：“等周莫跟我們匯合。”
三人在馬車裏等了半刻鐘的時間，楚懷玉聽見遠處響起馬蹄聲。
隨着一聲馬的嘶鳴，周莫翻身下馬，直接掀開了他們的車簾，對上顧雲廷的眼睛後整個人僵住，又看向楚懷玉。
“上來。”顧雲廷動了動脣。
“靠，顧雲廷，真的是你！”周莫盯着那張五官平平的面孔，直到他開口才鑽進了車廂內。
“你真的沒死？”
楚懷玉跟顧雲廷並排坐在馬車裏，側壁前坐着宛白，周莫盯了楚懷玉半晌，可後者根本沒有要動地方的意思，還懶洋洋看了他一眼。
周莫抿抿脣，在顧雲廷胸前敲了一記，隨後委委屈屈地在宛白對面坐下，隔着楚懷玉說話。
可是楚懷玉這張臉實在是太過惹人注目，周莫抿抿脣，問道：“這個是你夫人？”
顧雲廷笑着頷首，側頭給楚懷玉介紹：“這是周莫，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你也知道我是你兄弟？”周莫頗爲不滿：“我還真的以爲你死了。看你這樣回來也挺久了吧？居然一直瞞着我？”
看他控訴的模樣，楚懷玉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我也覺得，他太過分了。”
周莫神色古怪地瞥她一眼，“顧雲廷，你到底怎麼回事？”
顧雲廷握拳咳了一聲：“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我沒死這事只有我夫人和府裏幾個下人知道。”
“你也挺牛的，人都不在京城了，還能娶到媳婦。”周莫十分費解。
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跟楚懷玉見面，但京城裏的傳聞他沒少聽，這位邵國公夫人短短几個月之內又是作詩又是開店，將國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是當家的一把手不說，傳聞還生得國色天香，一眼便能將人的魂給勾走。
今日一見，楚懷玉雖然粉黛未施，那張臉更是美得不加修飾，模樣懶洋洋的，眼尾微微上揚，裏面似乎反着奇異的光。
顧雲廷笑而不答，表情神祕。
“你派人來傳信的時候我還不信。”周莫道：“你倒是說說，你這江南一行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遇刺了，居然還跳下了懸崖？我說顧雲廷，你是真的膽大。”
他們二人小時候經常一起出門玩耍，破通水性。
周莫雖然知道，可聽說他身負重傷後跌落懸崖，心裏也沒了底。
他摸摸鼻子，提起前幾日國公府顧仲來的時候說的話：“那你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懷疑的人？我真是想不出來到底誰要要你的命。”
楚懷玉在二人中間涼颼颼地道：“這麼說可多了去了。”
三皇子，甚至五皇子都有可能，只要玄蒼衛在，國公府就會一直被人盯着不放。
周莫挑眉看向顧雲廷。
顧雲廷身子向後靠了靠：“我覺得江南一帶一定有跡可循。”
“正好這回一起去看看。”他道：“不是羨慕我娶了老婆？這一路上你多留意留意，畢竟京城裏願意嫁給你的姑娘也不多了。”
聞言，周莫伸手在他身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拳：“別污衊我，追本公子的人可多着呢。”
楚懷玉闔了闔眸，沒說話。
她自從聽顧雲廷說要周莫要隨行之後，便向宛白打聽了此人的背景。
周家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是比較有名望的文學世家，不過周家這代的獨生子周莫身上卻絲毫沒有文人身上的氣質，做事令父母無法理解，幾度要不認這個兒子，聽說周老爺日日嚷着要再生一個，好將周家發揚光大。
不過雖然如此……楚懷玉擡眼看了看他這張臉，覺得似乎也沒有顧雲廷說得那麼誇張。
“這趟江南你打算多久回來？”周莫摸摸鼻子，“我跟我爹說我就是出去遊玩一陣，要是我太久不回家，我怕等回去真把我從族譜上除了，然後給我要個弟弟出來。”
顧雲廷睨着他：“那不是如你所願？”
周莫白他一眼，將注意力轉移到楚懷玉身上。
不知道該管她叫什麼，周莫憋了半天：“嫂子……”
楚懷玉立馬豎起手來將他打斷：“不必。”
她跟顧雲廷不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不過是一段時間的合作伙伴，她沒那個心思扮演他的夫人，更不想接受這個身份設定。
周莫張了張嘴：“那我叫你什麼？顧夫人？楚小姐？懷玉？”
顧雲廷臉色一沉：“注意分寸。”
楚懷玉揉了揉額角：“叫我全名就行，別整那些花裏胡哨的。”
周莫欣然點頭：“楚懷玉。不會有點生疏？”
“畢竟現在不熟。”楚懷玉淡然道。
她這疏離的態度讓周莫望而卻步，一時摸不清她的性子，面對這個名滿京城的國公夫人，他不敢多說太多，便又朝着顧雲廷道：“你這個夫人，還挺有意思的。”
他眨眨眼，問道：“怎麼認識的？聽說是兩情相悅？從前我怎麼沒聽說你有這麼個出色的小娘子？”
顧雲廷又向後靠了靠，模樣閒適：“放尊重點，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話畢，周莫目瞪口呆地重複：“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