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玉擺擺手:“知道了,你先不要亂跑,到時候我幫你說。”
花桀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又過兩天,終於見了顧雲廷的人影。
楚懷玉已經快要入睡,聽見動靜,朝門的方向看了看,聲音聽不出情緒:“回來了?”
儘管情緒平穩,可話一出口,楚懷玉覺得自己像個獨守空房的怨婦。
這種認知讓她很不爽。
顧雲廷輕車熟路地上榻,嗯了一聲。
“事情都辦好了?”楚懷玉往榻裏面挪了挪,自然讓出一個位置。
顧雲廷抿抿脣,用低沉的嗓音掩蓋自己的心虛。
“刺史的罪證,和三皇子的親筆信都整理好了。”
楚懷玉側眼看他:“顧大人什麼時候辦事效率這麼低了?”
就這倆破事,用了兩三天?
她聲音看似調侃,顧雲廷躲避着她的目光不跟她對視。
看他的態度,楚懷玉沒再糾結,直接揭過這頁。
“花桀說想換個院子,我不知道哪個院子能用,你安排吧。”
“他做什麼?”顧雲廷皺眉:“我覺得南院很合適。”
“他覺得不合適。”楚懷玉聳聳肩:“這幾天他跟你妹妹可是整日在一起,顧雲霜很珍惜這個機會,你要是把花桀惹不開心了,說不定他會教顧雲霜什麼不正經的東西。”
顧雲廷抿脣,十分不喜歡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
“敢情我把他帶回來,還得好喫好喝供着?”
“不然你有什麼辦法?”楚懷玉輕嗤:“你就看花桀在攬月樓那遊刃有餘的樣子,就知道他會的東西不少。”
這話說得隱祕又坦蕩,顧雲廷幾乎瞬間懂了,聲音悶悶的:“知道了,我安排。”
二人沉默半晌。
“所以,”楚懷玉倏爾開口,側身看他:“你準備什麼時候回朝?”
顧雲廷身子一僵,脣線拉直不語。
楚懷玉神色古怪:“那些罪證不是都整理完了?還有什麼需要做的?”
顧雲廷憋了半天:“還不是時候。”
楚懷玉狐疑地盯了他半天:“哦。”
顧雲廷提起的心落地。
她之前說,等他恢復身份正式回府,就要商討和離的事情。
這幾日他有意躲着她不跟她見面,心底隱隱不安,怕她提起此事。
總覺得,等邵國公回來,二人的關係要重新定義。
於是就一直拖着。
楚懷玉覺得奇怪,卻也懶得深思。
“反正,你想什麼時候都可以,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能等得了,你妹妹不一定等得了。”
“怎麼?”顧雲廷皺眉。
“顧雲霜涉世未深,單純得很,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時常跟三皇子一起出府遊玩。就憑三皇子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哄騙小小的顧雲霜,豈不是信手拈來。”楚懷玉輕嘖一聲。
黑暗中,顧雲廷輕嘆了口氣。
“不過呢,你不用着急。”楚懷玉枕着雙臂,翹起一隻腿:“我已經幫你攔下來了。”
“我跟她說花桀容不了別的男人的存在,想拜他爲師,必須要跟三皇子保持距離。”楚懷玉說道:“她信以爲真,聽說前日三皇子來找她她都拒絕了。”
借窗外微弱的月光,楚懷玉將他臉上的神色捕捉了個真切。
好像,剛剛有一絲不安的情緒閃過?
她擡手拍了拍他:“說了不用着急,她這兩日她表現得很好。”
顧雲廷看着她從容的模樣,終於忍不住開口:“你之前說,等我正式回朝,就和離?”
楚懷玉一怔,拖着聲音啊了一聲。
隨後立馬調整好了情緒,調侃道:“怎麼,顧大人回來這幾日,遇見心儀的女子了?”
顧雲廷臉色一黑:“不是。”
楚懷玉點點頭:“不是的話,應該也不着急和離吧?”
他沒說話,琢磨着她這話的意思,半晌抿抿脣,換了個方式問道:“你覺得國公府的日子不好過?”
她想了下,點頭:“挺好過的。”
從幽州回來的時候,選擇不在路上停腳,馬不停蹄地趕回國公府,就是覺得在外面的日子不好過。
無論是荊州還是幽州,都讓她覺得沒有京城國公府這方小天地來得讓她舒適自在。
說來還挺搞笑。
走之前,她抱着出去看看外地風土人情的心態,想給自己尋一個以後定居的地方,折騰一番,到頭來覺得國公府最好。
不知不覺中,她好像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和離的事……你不着急的話,我想在國公府再住一陣。”楚懷玉說道,立馬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現在很有錢,不會賴着不走的。”
“不急。”顧雲廷聲音沉沉的,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嗯。”
“你想住到什麼時候都行。”他補了句。
楚懷玉翹着的腳一頓,睨他一眼,沒說話,脣角輕輕翹起來。
一個月過去,楚鳴玉身子養得七七八八,只是沒了孩子,在遠王府備受冷落。
漸漸的,下人之間起了些流言。
“你想什麼呢?還真以爲王爺跟王妃是兩情相悅?”
“那是爲何?王爺能娶一個寡婦,不就是真心喜歡王妃嗎?”
杏眼的小丫鬟滿臉茫然。
不然誰願意娶一個寡婦當王妃啊,多讓人笑話!
她對面的人壓低了聲音:“你傻嗎?當然是被威脅的啊!咱王爺慣是風流的,要說王妃雖然是寡婦,命卻挺好,能懷上皇嗣。”
小杏眼扁扁嘴,嘀咕道:“要是真命好,也不會小產了。”
“你們不好好幹活,在這嚼什麼舌根呢?”婆子嚴厲響徹耳際,帶了十成十的怒氣,不知道又在哪受了氣回來發泄。
要知道以前,她可是會跟着一起吐槽的!
“阮銀閣那個女人現在什麼脾氣你們不知道?”婆子狠狠地在小杏眼背後拍了一巴掌:“要是讓她聽見了,你們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徐媽媽。”
兩個小丫鬟委屈道。
阮銀閣裏,楚鳴玉看着銅鏡裏的自己,鬱鬱寡歡,整個人衰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