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能如何?”長公主闔了闔眸。
她態度已經十分明確,祝清懿還是咬了咬牙,磕頭求道:“女兒要跟張子晨解除婚約!”
聲音出奇的堅定,似乎已經鐵了心。
“不行。”長公主想也不想便拒絕道。
“爲什麼!?”祝清懿站起身,顧不上身上的塵土,坐到長公主旁邊:“娘,你知道女兒從小便心儀雲廷哥哥。”
“心儀又有何用?”長公主十分不悅:“張家的聘禮早在半年前就已送來了,眼看就要到婚期,我們怎好反悔?”
“爲何不能反悔?長公主府就算是嫁妝,也不會少給女兒準備,誰會稀罕他那幾十箱聘禮?”
好歹皇室後裔,財大氣粗,別說退回去,就算兩倍賠給張府,長公主也是不痛不癢!
長公主眼底帶了點失望:“懿兒,不是這樣的道理。”
祝清懿抿抿脣,須臾之間,眼底盛滿淚水,“娘。”
聲音委屈至極,長公主登時心裏軟了一半。
“娘,女兒沒有什麼別的心願,從小就只喜歡邵國公一人,他的優秀有目共睹。女兒認爲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兒,嫁給這樣的男人,女兒才能獲得幸福。”
見長公主表情鬆動,祝清懿乘勝追擊。
“娘,張子晨是個什麼東西你也不是不知道,女兒要是當真嫁給那樣的人,他整日花天酒地,說不定還要三妻四妾的,娘就不心疼女兒嗎?”
說完,祝清懿擡手抹了抹眼角。
長公主最爲疼愛這個女兒,外人不知道,可她清楚這是白將軍的種。多年前,長公主跟白將軍的故事轟轟烈烈,她到現在也忘不掉白將軍。
自然也看不得祝清懿受委屈。
這麼多年,長公主把她捧在手心的,如今見祝清懿滿眼淚光,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十分耐心地道:“即便你解除了婚約,又能如何?”
“我……”
長公主打斷了她:“現在顧雲廷跟楚懷玉已經完婚半年之久,你難不成要去給人當妾?”
祝清懿沉默了,良久,咬咬牙,擡起眼:“娘,只要也機會,我都願意試試的。”
長公主卻是搖搖頭:“就算你願意,你以爲顧雲廷就能願意?你心儀他這件事,這麼多年來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他還是無動於衷,剛一出事就娶楚懷玉爲妻,你難道不明白?”
“女兒不甘心。”祝清懿梗着脖子道:“如果不能跟雲廷哥哥在一起,女兒願意今生不嫁,獨守空房到老!”
祝清懿擡手抹了把臉,目光堅定至極。
“如果能嫁進國公府,就算是當個妾,當平妻,女兒也願意!”
“只要我能搬進邵國公府,我不信我鬥不過楚懷玉!”
那個女人除了長得好看了些,有什麼特別的?
長公主沉默了好一會兒,看着祝清懿,忽然想起十幾年前的自己。
那時候她剛到及笄之年,白將軍駐守邊關,他們剛相愛的那幾年,邊關屢遭鄰國侵犯,她一個人受不過思念,偷偷跑出皇宮,不遠千里去軍營裏找他,爲的不就是一個情字?
就連她身懷有孕,祝家都願意入贅公主府,給祝清懿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一腔孤勇,是獨屬於年輕時候的。
如果她沒去邊關找白將軍,在宮中難耐的等待中收到他的死訊,她恐怕會後悔一輩子。
終究,長公主還是心軟了。
“唉,解除婚約的事,我得跟你爹商議一番,此事關乎公主府的名譽,也關乎祝家,而且還要跟張家商議退還聘禮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的。”
祝清懿歡呼雀躍:“太好了!謝謝娘!!”
得了長公主的同意,祝清懿滿面笑容地往回跑。
看着她的背影,長公主揉了揉眉心,脣卻輕輕地一翹。
她跟白將軍就這麼一個孩子,祝清懿此生無需多麼優秀出色,不需要有什麼大的作爲,只要能幸福快樂,什麼都如願以償便好。
解除婚約一事並不容易。
祝成傑如今有自己的親生孩子,對祝清懿的包容性少了很多。
長公主費了一番口舌,才使他達成一致,不過是他懶得管祝清懿的事。
另一邊,對張府來說,最開始便是長公主這邊着急定親,現在又毀約,放誰身上都令人不自在。
可是張太僕面對長公主的身份威壓,難以發作。
在顧雲廷迴歸這會兒悔婚,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看不上他們張家嗎?
張子晨比不上顧雲廷是不假,但也沒必要這麼侮辱他們吧?
張太僕雖然不說,心裏也是不滿的,卻無奈只能同意解除婚約。
祝清懿跟張子晨解除婚約的事,沒多久就傳到了楚懷玉耳朵裏。
楚懷玉壓根就沒放在心上,跟宛白打趣:“怎麼,她想繼續追顧雲廷?”
宛白搖頭:“怎麼說也是公主的血脈,國公爺已經娶了夫人您,應該不會吧……”
不至於啊!
宛白雖然這麼想,但也不敢肯定,畢竟祝清懿的性格,做事一直都出人所料。
二人正說着,顧雲廷踏進院子,看上去是剛下早朝。
楚懷玉大喇喇地翹着腳:“喲,正主來了。”
顧雲廷皺眉:“什麼?”
“這麼新鮮的事,顧大人不會不知道吧?”楚懷玉輕嘖一聲:“祝清懿跟張家二少爺解除婚約了。”
顧雲廷剛從宮裏回來,在早朝上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就頭疼不已。
“聽說了。”
楚懷玉眼底滿是笑意,語氣意味不明:“這事你怎麼看?”
顧雲廷抿抿脣,看着她,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楚懷玉笑意更深,“顧大人,別緊張啊。”
“不是緊張。”顧雲廷抿脣。
他是覺得煩躁。
祝清懿好歹是個姑娘家,卻不知道怎麼,做事沒羞沒臊,先前幾次在街上直接將他攔住,他簡直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