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玉勾了勾脣:“沈小姐真是才貌雙全。”
沈檀一笑,面露赧色:“跟郡主比起來,倒是不足一看了。”
祝清懿此時已憋了一肚子火,眼底劃過一絲陰狠,瞥了眼玄武舫那頭的李子淵。
按照她的計劃……
祝清懿忽然笑了笑:“沈檀小姐可知道,我們邵國公夫人會跳舞?”
她忽然插話,沈檀不由看向她,繼而微微詫異:“夫人還會跳舞?”
楚懷玉只是風輕雲淡地看着祝清懿,脣邊弧度淺淺。
怎麼,正戲要開始了嗎?
祝清懿對上沈檀的眼,掩脣笑道:“沈小姐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夫人的舞跳得也是一絕。”她扭頭看向楚懷玉,十分期待地說道:“不知道今日有沒有這個眼福。”
楚懷玉要說不跳,就是不給這幫人面子了。
在場的人身份一個比一個尊貴,楚懷玉一個都不好得罪。不過楚懷玉也不在乎得不得罪這些人。
她不置可否,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祝清懿的眼,目光透出一股犀利:“跳舞?”
祝清懿被她看得心虛,強撐着挺了挺脊背,道:“是啊,我聽人說,夫人的舞,跳得比霜兒還好呢。”
聽人說?楚懷玉毫不掩飾地噗嗤一笑。
她從穿越到現在,快一年的時間,總共也就跟顧雲廷一個人裝過逼,說自己什麼都會。
不過也不算裝逼,她是真的什麼都會,人又好學,來到古代後,從前未涉獵的領域也學了不少。
顧雲廷根本不可能跟祝清懿說自己的事。
楚懷玉笑了笑,眸子意味不明:“祝小姐聽誰說的?”
祝清懿斂了斂眸,小心地睨了顧雲廷一眼,說道:“自然是聽七絕公子說的。”
楚懷玉更是眉眼彎彎:“原來如此。”
知道不能編排顧雲廷,就挑撥她和花桀的關係是吧?難道祝清懿以爲,她這樣說,會讓楚懷玉覺得,她們的關係更好嗎?
顧雲霜先沉了臉:“你別胡說,我師父什麼時候說過嫂嫂會跳舞?”
面對顧雲霜,祝清懿溫和一笑,語氣柔和道:“三小姐不知道,可不代表花公子沒說過,我親耳聽花公子說的。”
楚懷玉頷首,說道:“祝小姐可不要小看了花桀,他雖然住在邵國公府裏,平日大大咧咧看着好相處的模樣,可是極其記仇的,而且用起手段來,異常殘忍,只要祝小姐不害怕就好。”
想起那個男人妖冶病態的面容,祝清懿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轉瞬又笑道:“夫人說笑了。我說的都是實話,花公子談何報復?”
楚懷玉依舊笑着點頭:“你不怕就好。”她輕嘖了聲:“畢竟花桀那個人……”
她話說了一半,便閉了嘴,祝清懿心中更是一陣恐懼。
“既然祝小姐都這麼說了,我舞一曲也不是不可。”楚懷玉向四周看了看,主動說道:“只是跳舞不比彈琴,祝小姐,你說,這舞是不是要到前面去跳,才能伸展開手腳?”
可信祝清懿打錯了算盤,不但自己已經看穿她的想法,且就算沒看穿,跳舞的時候碰上船身顛簸,就憑她的臨時反應,也能一躍而起,不會出現落水需要別的男人來救的橋段。
到時候下來救人的,就不一定是誰了。
祝清懿面色微僵:“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楚懷玉輕哼,明明她就是這麼想的,怎麼就不敢說呢?弄得像她非要去船頭上跳舞似的。
走到船頭,對面玄武舫便能將船頭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衆人聽着楚懷玉和祝清懿的對話,感覺楚懷玉應該是不會的,可她走向船頭的身姿從容,加上她之前在京中不凡的傳言,一時間,她們居然覺得,楚懷玉是會跳舞的。
畢竟寫得一手好字,能作出詠菊那樣不俗的詩來的才女,會跳舞也不奇怪。
只是先前顧雲霜那霓裳羽衣曲跳得已經名動京城,不知道楚懷玉的舞姿是否在她之上。
朱雀舫的船頭寬大平整,楚懷玉走至船頭中心,果斷將頭上的簪子卸了下來。她原本的髮髻就極爲簡單,此時滿頭青絲傾瀉而下,黑如綢緞般的質感,她將那金絲簪子橫銜在口中,微微揚起的杏眼往顧雲廷的方向掃了一眼,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她含笑收回目光。
金簪居然作口哨設計,她脣微動,居然自己爲自己奏樂吹出曲子來。
隨着那曲子,紅衣少女慢慢舞動起來,衆人只覺她一舉一動都魅惑至極,像一隻妖媚惑人的魅妖,直勾着人的眼睛,吸着人的心絃。
擡腿,旋轉,回眸,她每個動作都踩得極爲準確,動作到位,渾身上下透着一種說不出的風韻,若說沈檀是墜入世間的仙子,楚懷玉就是魅惑人心的狐狸精也不爲過,惡,又讓人無法拒絕。
月光灑在朱雀舫的船頭,映在少女的眸子裏,更襯的她膚色若雪,衆人皆是安靜下來,癡癡地看着她,感受着少女的悲歡,她的孤寂,隱忍,她不知道何處而來的凌厲……
舞風逐漸轉爲悲哀,衆人看着她紅色的身影,居然覺得眼眶微微發酸。
玄武舫的二層,顧雲廷袖下的手漸漸捏了起來。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曲子婉轉接近尾聲,楚懷玉微微揚脣一笑,她彷彿寒冬臘月中的一枝紅梅,不可褻瀆。
李子淵看着楚懷玉最後結尾的動作,失神喃喃道:“夫人如此絕色,在下有幸目睹此舞,此生無憾矣。”
似乎覺得話說的不夠保守,他久久回過神來,看着顧雲廷說道:“邵國公好福氣……”
楚懷玉就算再美,再尤物,也已經是邵國公府的人,不是旁人能夠覬覦的,身爲客人,不能讓顧雲廷心裏不痛快。
“永和郡主色藝雙絕!”玄武舫上,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