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這個可能，顧雲廷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應聲：“好。”
他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會兒周圍安靜，加上楚懷玉金瘡藥的止痛效果，顧雲廷合上眼沒一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楚懷玉隨便在周圍找了雜草，往顧雲廷身上堆了堆，隨後出山洞找了些樹枝，還抓到一隻野兔，和一堆野果。
南方常年風調雨順，即便是在山裏，也有不少長得不錯的果樹。
宋修寧雖然去南州搬人，等到趕回這個地方，再找到他們藏身的山洞，不知道要多久的功夫，今夜，她跟顧雲廷恐怕就要在山洞裏過夜了。
顧雲廷沉沉地睡了一覺，直到天色漸漸黑了，他才醒了過來，楚懷玉燃了把火照明，見他臉色似乎好轉了些。
“醒了喫點東西。”楚懷玉把幾個野果和烤好的野兔肉遞給他。
顧雲廷目光灼灼，緩慢接到手裏，有些心不在焉，楚懷玉一眼就知道她再想什麼。
楚懷玉覺得，如果自己一直不跟顧雲廷把這事說明白，這事一直壓在顧雲廷身上，他精神壓力大，連身體都會一蹶不振。
楚懷玉差點被自己這猜測逗笑。
“你先喫。”楚懷玉說道。
顧雲廷一頓，拿起完好的野果，咬了一口，直到吃了兩個果子，半隻兔子，他放下手，認真地看着楚懷玉：“我喫飽了。”
楚懷玉抿抿脣：“嗯……”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斟酌開口。
“你說的那個，我是覺得……”她深吸了口氣：“我們可以相處一段時間。你也知道，我們的婚事最開始不過是個交易，或者說，你爲了報答我而娶我爲妻……這聽着也挺荒唐的。”
“這段時間相處以來，我對你是有些好感的，不過，沒有把你當做自己的另一半在相處。夫妻和合作夥伴相處起來肯定是不一樣的。”
“我是覺得你人靠譜，長得也不錯，有權有錢，無論從哪邊看都是不錯的夫婿。但如果真的以伴侶的身份，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麼和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顧雲廷眉心微蹙，黑眸裏略有幾分茫然。
楚懷玉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難懂的地方，大概是想表達的東西太多，所以亂了語言邏輯。
她頓了頓，認真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以那種關係，嘗試相處一下，再……唔……”
顧雲廷身體前傾，直接堵住了她的脣。
熱烈，雀躍。
輾轉半晌，他才咧着脣靠了回去，輕描淡寫：“嘗試，相處。”
楚懷玉捂着脣，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以夫妻關係相處，好像這樣也是應該的？但這也太快了吧？
好像看出她在想什麼，顧雲廷說道：“夫人何故如此彆扭？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了。”
楚懷玉腦瓜裏嗡的一聲，忽然就想起那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晚上，溫春的紅色紗帳裏，他欺身過來吻她的情形，後來，她怎麼看那吊牀怎麼彆扭，而面前的男人，親自己這事做的跟家常便飯一樣！
楚懷玉發誓，如果顧雲廷不是爲她受了傷，她這會兒一定氣得想去錘他！
“你見誰剛認識就這樣的？”
“我們也不是剛認識。”顧雲廷理所當然，滿臉得意，“我傷口剛纔好像扯開了，幫我換一下藥。”
楚懷玉低頭去看，火光的照射下，他的傷口已經滲出一片血來。
她故意站着不動：“我看顧大人似乎不想恢復傷口。”
顧雲廷方纔聽她說那番話，什麼都顧不上了，腦海裏只有那一個念頭，扯開了傷口都後知後覺。
看出她是故意賭氣，顧雲廷揚了揚脣：“夫人。”
他語調微微上揚，用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來說這兩個字，聽得楚懷玉頭皮發麻，忍不住去捂他的嘴：“閉嘴，換藥。”
顧雲廷彎脣，任她擺弄自己的傷口。
然而這次，楚懷玉手卻沒輕沒重起來，幾次弄得他疼得齜牙。
楚懷玉心中有種報復的爽感，不緊不慢地綁緊傷口。
那個吻之後，二人之間的氛圍陡然曖昧起來，好像要將之前積攢了很久的情感都宣泄出來一般，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山洞裏潮溼，入了夜裏，溼寒的涼意直鑽上膝蓋，楚懷玉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因爲衣裳被臨時扯成繃帶，顧雲廷此時半裸着身子，也覺得有些冷。
雖然山洞中間烤着小把的火，可在偌大的山洞前，遠不夠驅寒的。
顧雲廷乾咳了聲，楚懷玉扭頭看他，他道：“我有些冷，你能不能靠過來做？”
他對楚懷玉動心這麼久，可不是白動心的，按照他對楚懷玉的瞭解，如果他讓她冷的話就靠過來，楚懷玉八成的概率會無動於衷。
可他示弱就不一樣了。
這是也是周莫之前教他的，看着楚懷玉果真朝自己這邊來，顧雲廷心裏已經給周莫豎起大拇指，打算等回京的時候好好請這好兄弟喫飯。
楚懷玉也覺得有些涼，聽他這麼說，從火堆的另一邊坐過來，看了看顧雲廷左肩的傷口，坐在了顧雲廷右邊。
頓了頓，輕靠在他身上。
顧雲廷直了直脊背，伸出右臂攬着她的肩往懷裏帶，完全沒有不自然的情緒。
要不是楚懷玉已經在邵國公府這麼久，知道顧雲廷的爲人，她甚至以爲顧雲廷是那種表面不近女色，實則身經百戰的人了！
他比自己這個現代人還上道啊……
想到什麼，楚懷玉往開掙了掙，說道：“我靠一下就好，你別愣着，也往我身上倚些。”
免得他一個人受力，又一夜睡不好。
顧雲廷明白她的意思，彎脣，“好！”
他到底撿到了什麼絕世大寶貝？楚懷玉長得美不說，會彈琴會跳舞，心思縝密還善解人意，智商在線，又懂得進退……
顧雲廷現在看楚懷玉，那是一萬個好，特別是今日聽了楚懷玉表達態度後，自己的感情好像有了迴應。